市重点中学的清晨,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晨光穿过梧桐树叶,在教学楼的墙壁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早读的铃声尚未响起,但校园里已经充满了年轻的声音——值日生打扫卫生的沙沙声,抱着书本匆匆走向教室的脚步声,球场上传来的零星运球声。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尘土和少年人特有的、混合了汗水与书本气息的味道。
一切都显得那么寻常,那么充满生机。
但停在学校门口的几辆警车,以及校门口拉起的警戒线,却像一道突兀的裂痕,硬生生撕开了这幅平静的校园画卷。线外围着一些早到的学生和家长,交头接耳,神色不安地朝校园里张望。穿制服的警察守在警戒线旁,表情严肃,阻止无关人员进入。
吕凯、刘冰、陈敏从警车上下来,清晨微凉的风吹在他们脸上,却吹不散眉宇间的凝重。吕凯出示了证件,率先跨过警戒线。他的目光快速扫过眼前的校园——主教学楼,实验楼,操场,图书馆……最后,落在了那座灰白色的、略显陈旧的实验楼上。阳光此刻正好照在实验楼顶层的几扇窗户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实验楼。又是实验楼。
“吕组长,你们来了。”一名辖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快步迎上来,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案情未明的焦虑,“初步情况电话里都汇报了。苏晓,女,十七岁,高二(七)班。昨晚九点二十左右下晚自习,有同班同学看到她独自往实验楼方向走了。之后就没再出现。宿舍查了,家里问了,朋友联系了,都没消息。手机从昨晚九点半后关机,定位最后出现在校内,但基站覆盖范围大,无法精确。她父母昨晚十一点多联系不上人,今早六点报警。我们接到报警就过来了,初步勘查了实验楼外围和她最后被目击的区域,没发现明显打斗痕迹或异常物品。”
“她最后发的那个动态,‘我说了真话,但没有人信’,查了吗?”吕凯一边问,一边大步朝实验楼走去。刘冰和陈敏紧跟在他身后。
“查了,也问了她几个要好的同学。”副所长跟上,语速很快,“她们说,苏晓最近是有点心事,但问起来都不说。只知道她上周好像因为什么事,跟数学老师有过一次不愉快的谈话。具体因为什么,不清楚。至于‘真话’是什么,对谁说的,为什么‘没有人信’,她们也不知道。苏晓平时挺内向,不太爱跟人聊这些。”
数学老师?吕凯脚步不停,脑中却飞快转动。林小雨针对的是班主任陈建华(语文老师),苏晓这里牵扯到数学老师?是巧合,还是模式的一部分?针对教师的“不公”或“骚扰”?
“那个数学老师,问过了吗?”刘冰插话问道,语气带着审视。
“还没正式询问,只是简单了解了下。”副所长说,“数学老师姓孙,孙老师。他说上周确实因为苏晓作业连续出错,把她叫到办公室谈过话,批评了几句,但绝对没有发生过任何冲突或不愉快,苏晓当时也接受了批评。他对苏晓失踪的事很震惊,也很配合。”
谈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实验楼前。这是一栋五层的老楼,外墙有些斑驳,入口处的玻璃门紧闭着,上面贴着“教学重地,闲人免进”的标识。楼前的小路很干净,两旁的冬青树修剪得整整齐齐,没有任何凌乱的迹象。
“实验楼内部的监控呢?”吕凯抬头看着这栋楼,问道。
“实验楼内部监控覆盖不全,主要是楼道和主要出入口。昨晚九点半之后,各楼层的监控画面里都没有出现苏晓的身影。一楼的出口监控显示,昨晚九点半到今早六点,没有人从这扇门出来过。”副所长指了指紧闭的玻璃门,“但实验楼还有两个侧门和一个通往后面小花园的后门。侧门通常锁着,后门……昨晚是开着的。”
“开着的?”陈敏敏锐地抓住了重点。
“对,后门是那种老式的带插销的木门,平时为了方便保洁和搬运器材,一般不锁死,从里面可以打开。我们检查了,后门昨晚确实是虚掩状态,没有从外部撬动的痕迹。后门外是一条小路,通往学校的小花园和一片小树林,再往外就是学校的围墙。那边没有监控。”
刘冰骂了一句脏话。“又是监控盲区,又是后门小路,跟林小雨失踪的套路简直他妈一模一样!灰衣男人是不是又等在后面小树林里了?”
吕凯没有立刻下结论。他走到实验楼后门处。门是旧的木门,漆皮剥落,门轴有些锈蚀,推开时发出“嘎吱”的轻响。门外是一条碎石铺就的狭窄小路,两旁是茂密的冬青和女贞灌木,确实很隐蔽。小路蜿蜒向前,通往不远处一片种着些杂树和竹子的小花园,更远处,学校的砖砌围墙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小花园和围墙那边查了吗?”吕凯问。
“查了,初步看了,没发现明显异常。已经扩大搜索范围,也调了学校周边路口的监控,看昨晚九点半之后有没有可疑车辆或人员出现在学校附近。”副所长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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