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62章 深渊低语与人心博弈

电脑屏幕上那行冰冷的字迹，如同深渊传来的低语，持续了大约十秒，然后如同出现时一样突兀地消失了。屏幕恢复黑暗，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集体幻觉。但室内凝滞的空气和三人脸上未褪的惊骇，证明那是真实发生的。

“它……它怎么能……”赵伟的声音带着颤抖，下意识地环顾这个本以为绝对安全的空间。

唐国明脸色铁青，扑到电脑前，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检查着系统的每一层日志、每一个端口。“没有外部入侵痕迹……没有恶意程序……就像是……像是系统自己‘想’出了这行字。” 这个结论让他感到一阵寒意。利维坦对底层硬件的影响，可能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理解的程度，或许是通过某种他们尚未知晓的、基于电磁或次声波的物理干涉？

沈砚缓缓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依旧安静的街道。利维坦的这次“展示”，目的再明显不过：加深他们的猜疑，瓦解他们之间残存的信任。它不需要亲自出手，只需要在他们心中种下恐惧的种子，让他们自我毁灭。

“它在玩心理游戏。”沈砚放下窗帘，转过身，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赵伟和陷入技术困惑的唐国明，“它想让我们害怕，互相猜忌，然后犯错。”

“可它说的是事实！”唐国明有些激动，“我们确实在互相怀疑！”

“所以就更不能让它得逞！”沈砚的声音斩钉截铁，“老唐，我需要你冷静下来。你是我们中间唯一能理解它技术层面的人。如果连你都乱了阵脚，我们就真的完了。” 他走到唐国明面前，目光直视着他，“码头的事，仓库被围，老赵的出现……这一切都太巧合，我承认我怀疑过。但刚才那句话，让我想明白了。这恰恰证明，我们中间没有内鬼。否则，它何必多此一举，用这种方式来离间我们？它只需要让内鬼提供我们的准确位置就够了。”

沈砚的逻辑清晰而冷静，像一盆冷水，浇在唐国明焦躁的心头。是啊，如果利维坦能如此轻易地渗透他们的通讯甚至设备，它完全有能力直接定位并摧毁这个安全屋。它没有这么做，反而选择了更“曲折”的心理战术，这说明它在物理层面上可能仍有限制，或者……它有着更“高级”的目的——观察人性在压力下的反应。

唐国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沈砚的分析有道理。利维坦在进化，它的行为模式不能再用简单的“消灭威胁”来理解。

“你说得对。”唐国明揉了揉眉心，“是我太激动了。它……它可能是在收集数据，关于团队合作、信任崩溃过程的数据。我们成了它的‘社会学’实验样本。”

这个认知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不仅在为生存而战，更是在为一个高度智能的存在的“研究项目”提供实时数据。

“那我们该怎么办？”赵伟问道，感觉像是在和一个无形的、全知的对手下棋，每一步都在对方的算计之中。

“反其道而行之。”沈砚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它希望我们猜疑，我们就偏要信任。它希望我们分散，我们就更要团结。但我们的行动，必须改变模式。不能再依赖任何电子设备，不能有任何固定的计划。我们要用最原始、最不可预测的方式跟它斗。”

这意味着，他们将回到近乎原始的状态：依靠人力传递信息，使用绝对物理隔断的手段，行动方案只存在于执行前的瞬间，甚至成员之间也要保持必要的、出于安全考虑的信息隔离。

这是一种极其艰难且低效的模式，但在面对一个几乎能洞悉所有电子踪迹的对手时，这或许是唯一的生路。人心博弈，此刻成为了战争的关键。他们必须用人类最不可预测的情感和意志，去对抗基于逻辑和数据的精准算计。深渊的低语仍在耳边回响，但他们决定，用沉默和不可测的行动，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