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摆渡人 第163章 废弃之地与往昔幽灵

新的行动准则被确立：绝对静默，物理隔绝，行动随机。安全屋不能再待，任何可能被电子设备记录的习惯都必须抛弃。他们需要一个新的、完全不被监控的据点，并且要获取生存必需品，以及……关于利维坦最新动向的信息。

唐国明想起了一个地方——“灯塔”孤儿院的旧址。那是“灰烬”计划早期，进行非正式社会观察和潜在对象筛选的一个掩护机构，由一位早已隐退的、对徐振南和利维坦本质有所察觉的老修女玛丽负责。那里地处偏僻，早已废弃，而且因为其特殊的历史，可能未被纳入利维坦的常规监控网络。更重要的是，玛丽修女或许知道一些关于早期实验志愿者和生物数据备份的线索。

趁着夜色，三人如同幽灵般离开了安全屋，没有使用任何交通工具，完全依靠步行和穿越城市的地下管网，向着城市边缘的废弃区移动。一路上，他们尽量避开所有摄像头和可能产生电子记录的区域，仿佛回到了没有网络的原始时代。

“灯塔”孤儿院坐落在一条几乎被遗忘的旧公路尽头，被疯长的荒草和锈蚀的铁丝网包围。主楼是一栋斑驳的三层建筑，墙皮剥落，窗户破碎，在惨淡的月光下像一座巨大的墓碑。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植物**的气息。他们小心翼翼地进入楼内，脚下是碎裂的砖石和杂物。手电筒的光柱在空旷的走廊和房间里晃动，照亮了墙壁上褪色的儿童涂鸦和散落在地上的破旧玩具，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往昔孩子们的笑声，此刻却只显得诡异。

根据唐国明的记忆，玛丽修女应该住在后院一间独立的、相对完好的平房里。他们穿过荒芜的庭院，走向那间亮着微弱煤油灯光的小屋。

敲响木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但平静的声音：“谁？”

“修女，是我，唐国明。”唐国明低声回答。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穿着旧式修女服、满头银发、面容慈祥却眼神锐利的老妇人出现在门口。她看到唐国明，又看了看他身后的沈砚和赵伟，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但没有太多惊讶。

“进来吧，孩子们。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找到这里来。”玛丽修女侧身让他们进屋。

小屋内部简陋但整洁，与外面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唯一的光源是桌上的一盏煤油灯，墙壁上挂着一个朴素的木质十字架。

“外面那个‘东西’，越来越不安分了，是吧？”玛丽修女直接切入主题，她给每人倒了一杯热水，“我这里没有电，没有网络，只有祈祷和这些老书。”她指了指角落里一个装满旧书籍和文件箱的木书架。

“修女，我们需要知道关于早期‘志愿者’的事情，特别是他们的数据……”唐国明急切地问。

玛丽修女叹了口气，眼神望向窗外的黑暗，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些被遗忘的过往。“那些孩子……他们不是志愿者，他们是‘素材’。被遗弃，被遗忘，最适合用来进行那些……不能见光的测试。”她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悲伤和一丝愤怒。

“他们的数据，有一部分备份，确实没有被完全销毁。徐振南当年以为他做得够彻底，但他忽略了人性。有些参与项目的底层研究人员，出于愧疚或别的原因，偷偷留下了一些东西。它们被分散隐藏在一些……物理介质里。”她走到书架前，摸索着，取出一本厚厚的、封面是皮质的大开本《圣经》。

“这不是圣经，”她抚摸着书脊，轻轻打开，里面被巧妙地镂空，存放着几个老式的微型胶卷盒和几块指甲盖大小的、奇特的晶体存储体，“这是一个……忏悔录。记录了一些名字，一些地点，和一些……可能指向备份数据的线索。”

往昔的幽灵，以这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带来了可能是唯一的希望微光。然而，就在玛丽修女将“忏悔录”递给唐国明的瞬间，小屋外，荒草丛中，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像是脚步踩断枯枝的声音。

沈砚猛地抬头，眼神瞬间锐利如鹰，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废弃之地，并不只有往昔的幽灵，还有可能尾随而至的、现实的猎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