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寒冬凌晨
地点:布满焦糊味的死亡安全屋内
滴…嘟…滴…嘟…
那声音,不高,却像是有个看不见的小锤子,一下下,精准地敲在每个人的心脏瓣膜上,敲得人灵魂都要出窍了。
九六式指向性地雷?!起爆倒计时?!
这七个字像七颗冰钉子,把刚刚因为电翻“清道夫”设备而生出的那点劫后余生的侥幸,狠狠地钉死在了冰冷的绝望墙上。
“清道夫”压根就没指望靠强攻或者那破探针弄死他们!这老王八蛋早就计算好了最后一步——甭管你们在里面怎么折腾,最后统统物理超度!这他妈才是真正的“绝对安全”——绝对安全地去见阎王!
“俺…俺滴个亲娘姥姥…”张承影的声音带着哭腔,不是怕死,是觉得这死法太憋屈了,“…蹲了半辈子大牢没吃上枪子儿…打了半天鬼子没挨上炮崩…临了临了…要在这耗子洞里被自家房顶炸上天?!这他娘的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命啊?!”
铁鱼脸色惨白如纸,靠着墙,眼神都涣散了,嘴里喃喃:“…是我的错…是我没发现…我把大家带进了死地…”
连苏砚都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数学?计算?在这么个实打实的、呲牙咧嘴等着爆发的钢铁杀人玩意儿面前,有个屁用!难道还能用公式把引信算熄火了不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这狭小的空间。
然而,就在这一片死寂和绝望中——
一个细小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有一股子不服输的倔强,突然响了起来:
“…好像…好像是延期引信…雷汞起爆…下面连着…压发装置…还有…绊线…”
是小草!
她不知何时已经爬到了那个角落,几乎把整张脸都贴在了那个死亡金属盒子上,大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那复杂的结构,小鼻子还一抽一抽地闻着味道?!
“丫头!你干啥?!快回来!那玩意碰不得!”张承影吓得魂飞魄散,压低声音急吼。
“别…别吵!”小草头也不回,声音依旧发颤,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专注,甚至…一丝兴奋?“…这东西…俺好像…在爹的画本上见过…”
画本?!王工头的画本连这玩意都有?!
苏砚的心脏猛地一跳!死寂的数学脑子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心剂!对啊!还有小草!这个总能带来意外惊喜的丫头!
“小草!你能看懂?!”苏砚连滚带爬地凑过去,尽量远离那个盒子,声音急切无比。
“…嗯…”小草用力点头,手指虚指着盒子几个极其隐蔽的缝隙和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爹画过…说这是小鬼子欺负人没文化的玩意儿…看着唬人…其实…其实…”
“其实啥?!姑奶奶你倒是快说啊!”张承影急得恨不得自己爬过去。
“…其实要是懂行的…知道关键在哪儿…能…能给它拆了!”小草终于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拆…拆了?!把这玩意儿拆了?!
三个大老爷们儿瞬间石化!看着那个巴掌大小、却散发着致命气息的铁盒子,再看看那个瘦瘦小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姑娘,感觉世界观都被颠覆了!
“拆…拆了?!”铁鱼舌头都打结了,“…丫头…这…这可不是拆闹钟…这玩意…会炸的!”
“俺知道!”小草带着哭音反驳,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像是在进行一项极其严肃的技术论证,“…爹说了…万物都有‘理’…炸弹也有…找准了‘理’…就能让它‘睡’着…”
万物都有“理”…这他妈是王工头教闺女的话?!这爹当得也太硬核了!
“需要什么工具?!”苏砚立刻抓住核心问题,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配合她。数学解决不了炸弹,但可以辅助解决拆弹过程中的逻辑和步骤!
小草快速扫了一眼那堆废料:“…要…要一根细铁丝…头要尖…还要一小块磁铁…最好是吸铁石…再…再要一点口水…”
细铁丝?磁铁?口水?!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张承影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口…口水?!丫头!这节骨眼上就别讲究卫生了行不?!”
“不是漱口!”小草急得跺脚,“…是…是要湿润!不然…不然探进去感觉不到那个小卡子!”
苏砚却瞬间明白了!这是利用液体的表面张力来感知极其细微的机械结构!王工头绝对是个隐藏在民间的机械天才!
“快!找!”苏砚立刻下令,自己也扑向那堆废料疯狂翻找。
铁鱼和张承影也反应过来,这是唯一的生路!也顾不上伤和害怕了,瞪大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摸索。
“这有根伞骨!磨磨能尖!”
“磁铁…磁铁…这破地方哪来的磁铁?!”
“等等!”铁鱼猛地摸向自己腰间的一个小皮囊,从里面掏出一个扁扁的小铁盒,打开,里面居然是几根针和一小块黑色的、像是从什么仪器上拆下来的磁铁!“…缝补衣服用的…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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