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1年寒冬凌晨
地点:疑似暴露的“绝对安全屋”内
嘀…嘀…嘀…
那微弱却清晰、带着某种冰冷规律的电报声,如同跗骨之蛆,钻进小小的安全屋,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也钻进了心里最恐惧的角落。
空气瞬间凝固了。刚才那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被砸得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被彻底出卖和窥视的冰寒。
“…不…不可能…”铁鱼的脸在黑暗中惨白得吓人,他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去,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这地方…是‘鼹鼠’亲自挖的…只有老周和我知道…老周不可能…我也没有…”
他的信仰似乎在这一刻受到了致命的冲击。对于一个地下工作者来说,最大的恐惧不是死亡,而是来自内部的背叛和无所不在的渗透。
“操!还他妈绝对安全屋?!”张承影忍着剧痛,压低声音骂道,眼睛却死死盯着那墙角闪烁的、如同鬼眼般的红光,“…这简直是老鼠钻进了猫食盆!自投罗网!铁鱼兄弟!你这线报靠不靠谱啊?!”
铁鱼猛地抬头,眼神里闪过一丝被质疑的愤怒,但更多的还是茫然和痛苦:“…‘鼹鼠’是绝对可靠的老同志!他不可能…”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苏砚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数学家的理智强迫他聚焦于最关键的问题,“声音从哪里来的?是什么装置?它在发送什么?接收者是谁?!”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面墙壁,屏住呼吸,仔细倾听。声音非常微弱,像是从墙壁深处或者隔壁传来。那个闪烁的红点,更像是一个状态指示灯,而非光源本身。
“是…是埋墙里的线…接的发报机…”小草突然小声开口,声音依旧发颤,但带着一种奇异的确定,“…声音频率…很窄…像是…短波微功率发射…类似…类似俺爹以前做过的…矿石收音机的反向…”
又来了!小草这突如其来的、超越年龄的知识再次让众人侧目!
“丫头…你…”张承影看着她,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俺…俺也不知道为啥懂…”小草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就是…就是能‘听’出来…”
苏砚心中一动。小草的父亲王工头绝非普通工人,他甚至可能涉足了某些秘密通讯技术的研发或改进!而小草,或许真的遗传了某种对机械和电波的超凡直觉!
“能判断出发送的内容吗?或者大致方向?”苏砚急切地问小草。
小草努力侧耳倾听,小眉头紧紧皱起,摇了摇头:“…太弱了…隔得太厚…听不清滴答长短…只能感觉…是在…重复发送…很短的信息…”
重复发送很短的信息?像是在发送某种…指令?或者…确认信号?
一个可怕的念头划过苏砚脑海:这个安全屋,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被提前布控了监控设备的死亡囚笼!那个发报机,可能就是在向外界发送“目标已入瓮”的信号!
“清道夫”!一定是“清道夫”或者影狐的人干的!他们算准了老周和铁鱼的行动模式,甚至可能利用了那个所谓的“绝对可靠”的“鼹鼠”!
“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苏砚当机立断,声音斩钉截铁,“这地方不能待了!发报机一响,追兵随时会到!”
“可…可是出去往哪儿跑?”铁鱼一脸绝望,“外面现在肯定全是他们的人…”
“管不了那么多了!总比在这里被堵死强!”张承影挣扎着想站起来,“老子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想被当成瓮里的王八!”
“等等!”苏砚猛地抬手,目光再次投向那面发出声音的墙壁,一个极其冒险、甚至有些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成型,“…既然他们在听…那我们…是不是也能‘说’点什么?”
“说?说啥?用啥说?”张承影懵了。
苏砚的目光落在了角落里一堆被遗弃的、锈蚀的金属零件和废旧电线上——这似乎是“鼹鼠”当初挖掘时留下的废料。他又看了看自己怀里那片沉寂的虹光箔,和小草那非同寻常的“听”力。
一个基于数学和物理的反击方案,在他脑中飞速勾勒出来!
“小草!”苏砚语速飞快,“你能不能…试着‘听’出那发报机电源线或者信号线的大致走向?不用很精确,大概方向就行!”
小草虽然害怕,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将耳朵几乎贴在了冰冷的墙壁上,极其专注地感知着。
苏砚则快速在那堆废料里翻捡,找出几段长度不一的铜丝和一根相对完整的、锈迹斑斑的铁管。他又从虹光箔边缘极其小心地、掰下一小片米粒大小、极其纤薄的碎片。
“铁鱼同志!匕首借我!张大哥,帮我扶着这根铁管!”苏砚快速下令,此刻的他,眼神锐利,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沉浸于数学世界的天才状态。
铁鱼和张承影虽然不明所以,但被他的气势所慑,下意识地配合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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