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4月17日,上午
地点:陈婆婆土房内外
那一声“妈!”和随之而来的、如同炸雷般的质问,让土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王保长和两个保丁被这突如其来的煞星吓得一哆嗦,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手都摸向了腰间的枪套。当他们看清门口那汉子一身虽旧却难掩彪悍的军装,以及腰间那柄敞开机头、随时可以击发的驳壳枪时,脸色更是“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这年头,穿这种衣服、带这种家伙、还有这种眼神的,不是山里的游击队,就是……反正绝不是他们这些地方保丁能惹得起的!
陈婆婆看到儿子突然出现,眼中先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随即立刻转化为一个老母亲看到“不肖子”归家的担忧和埋怨,她拍着大腿,带着哭腔喊道:“铁山!你个死娃子!你还知道回来啊!一跑就是大半年,音信全无!你这是要急死你娘我啊!” 她一边喊,一边偷偷对儿子使着眼色。
被称为陈铁山的年轻汉子,目光与母亲短暂交汇,瞬间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他那张如同刀削斧劈般硬朗的脸上,戾气更重,他几步跨进屋内,高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门口,带来一股强烈的压迫感。他根本不理睬王保长几人,直接走到陈婆婆面前,语气带着不耐烦,却又暗含关切:
“妈!我这不是执行任务刚回来嘛!一进村就听说有黑狗子堵咱家门,咋回事?他们欺负你了?!” 他说着,猛地扭头,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如同冰冷的刀子,狠狠剐向王保长三人。
王保长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拱手作揖:“哎哟,原来是铁山兄弟回来了!误会!都是误会!我们是奉上头的命令,例行公事,查查户口,看看有没有生人……”
“查户口?” 陈铁山嗤笑一声,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查户口查到俺家柴火堆里去了?王保长,你这鼻子比俺们在山里打的猎狗还灵啊!咋的?怀疑俺娘俺侄子藏了金元宝,还是藏了你们要找的‘生人’?”
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用穿着破旧却结实军靴的脚,踢了踢屋角那堆柴火。
藏在柴堆后面的苏砚和林默,感觉那脚步声仿佛就踩在自己的心脏上,吓得魂飞魄散,连呼吸都彻底停滞了!
王保长被陈铁山连削带打,噎得说不出话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身后的两个保丁更是噤若寒蝉,低着头,连看都不敢看陈铁山一眼。
“铁山兄弟,你……你这话说的……” 王保长讪笑着,试图缓解气氛,“我们也是奉命行事,混口饭吃……”
“奉命?奉谁的命?鬼子的命,还是汪伪政府的命?” 陈铁山根本不给他台阶下,语气咄咄逼人,“王保长,别忘了你也是中国人!在这十里八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把事情做绝了,对你,对你家里人,都没好处!”
这话已经是**裸的威胁了!配合着陈铁山那身煞气和腰间的枪,威慑力十足!
王保长的脸色彻底变了,他清楚地知道陈铁山是干什么的,更知道这帮“山那边的人”手段有多狠。为了区区一点可能的赏钱或者上头的压力,得罪这群杀神,绝对得不偿失!
“是是是……铁山兄弟教训的是!” 王保长瞬间变脸,点头哈腰,之前的官威荡然无存,“是我们唐突了,打扰了陈老太清净!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他一边说,一边对两个手下使眼色,三人如同丧家之犬,灰溜溜地就要往外挤。
“站住!” 陈铁山突然又喝了一声。
王保长三人身体一僵,差点瘫软在地,战战兢兢地回头。
陈铁山走到王保长面前,几乎脸贴着脸,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王保长,今天你没见过我回来,也没来过我家。要是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你知道后果。”
他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意思不言而喻。
“明白!明白!绝对明白!” 王保长吓得魂不附体,连连保证,“我今天就在家睡觉,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滚吧!”
陈铁山一挥手,如同驱赶苍蝇。
王保长三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土房,头也不敢回地跑远了。
直到外面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土房内紧张到极致的气氛才骤然松弛下来。
陈婆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靠在墙上,仿佛虚脱了一般。石头也从灶台后钻出来,拍着胸脯,小脸煞白:“吓死我了……舅舅,你回来得太是时候了!”
陈铁山没有理会石头,他先是走到门口,警惕地向外张望了一番,确认王保长等人确实走远了,然后才转过身,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直接射向屋角那堆柴火。
“里面的朋友,出来吧。安全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种长期处于战斗状态形成的威严依旧存在。
柴堆后面,苏砚和林默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魂未定和一丝犹豫。但事已至此,藏下去也没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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