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4月16日,午后
地点:赵家集外山神庙
“我是王铜锁。”
这五个字,如同五道惊雷,接连炸响在苏砚的脑海,震得他耳中嗡嗡作响,眼前阵阵发黑!他死死盯着那张苍老却依稀可辨熟悉轮廓的脸,身体僵硬得如同庙里那尊倒塌的神像,连呼吸都忘了。
王铜锁?!那个他们千辛万苦寻找,那个青衫客用生命守护,那个“钥匙”的最终关联人……他竟然还活着?!而且,就站在自己面前?!这怎么可能?!青衫客明明说他……
林默也惊呆了,一只手捂住了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者,又看看几乎石化的苏砚。
庙内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破窗棂发出的呜咽声。
王铜锁看着苏砚那副魂飞魄散的模样,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又了然的笑意,他缓缓向前一步,声音低沉而清晰:“孩子,吓到你了吧?我没死。青衫客……我的好兄弟,他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钥匙’的秘密,对外宣称我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我一直活在阴影里,像个真正的孤魂野鬼。”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沉痛和缅怀,也解释了苏砚心中最大的疑惑。
苏砚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中缓过一口气,他剧烈地喘息着,喉咙干得发疼,声音嘶哑颤抖:“你……你真的是王铜锁王叔叔?我父亲……我父亲书房照片上那个人?”
“是我。”王铜锁重重地点了点头,眼中泛起回忆的波澜,“苏明哲……你父亲,他是我这辈子最敬佩的学者,也是志同道合的战友。可惜……他走得太早了……”
提到父亲,苏砚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鼻子发酸。他强忍着情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王叔叔,那‘钥匙’……栖霞山地窖里那些刻痕……”
“那是我根据你父亲留下的核心手稿,结合我自己的理解和补充,刻上去的。”王铜锁直接承认,他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扫过苏砚紧紧护在胸前的双手,“看来,你已经看到了,并且……理解了它们真正的价值。”
苏砚下意识地按了按怀中的草纸,点了点头,又迫不及待地追问:“那真正的‘钥匙’呢?它到底是什么?是一种武器?一份名单?还是……”
王铜锁却摇了摇头,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苏砚的胸口,又指了指他的脑袋,语气深沉:“孩子,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真正的‘钥匙’,从来就不是某一件具体的东西。它是一套知识,一种方法,一种足以颠覆现有规则的智慧!而你,苏砚,作为苏明哲的儿子,作为唯一能完全继承并发展这套理论的人,你本身,就是激活这把‘钥匙’最关键的一环!你就是‘钥匙’的一部分!”
这番话,与苏砚在地窖中顿悟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此刻由王铜锁亲口说出,更具震撼力!
苏砚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奔涌,一种难以言喻的使命感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一旁的林默也听得心潮澎湃,她忍不住插话问道:“王前辈,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顾先生指示我们,要护送苏砚和‘钥匙’的核心前往重庆。”
“顾慎之……他是个好同志,眼光长远。”王铜锁微微颔首,但随即话锋一转,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但是,去重庆的路,已经被盯死了。”
他走到破庙门口,警惕地向外望了一眼,然后压低声音对苏砚和林默说:“你们以为,野猪洼的围捕是巧合吗?‘麻杆’那种小角色,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带着日军和保安团精准地找到那里?还有路上那支商队,你们以为真的是偶遇?”
苏砚和林默心中同时一凛!
“您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林默的声音带着恐惧。
“有内鬼!”王铜锁斩钉截铁,眼神冰冷,“而且级别不低!从你们离开上海,甚至可能更早,你们的一举一动,就在某些人的监视之下!青衫客的牺牲,栖霞山的暴露,野猪洼的围捕,包括今天这支‘恰到好处’出现的商队,都是这个内鬼和敌人联手布下的局!他们的目的,就是‘钥匙’,还有你,苏砚!”
一股寒意从苏砚的脚底直窜天灵盖!他一直以来的不安和那些看似巧合的危机,此刻终于有了一个可怕的解释!有一个隐藏极深的影子,一直在暗中窥视着他们,引导着敌人!
“是谁?!”苏砚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
王铜锁摇了摇头,脸上露出深深的疲惫和无奈:“我不知道。这个人隐藏得太深了。我假死蛰伏这么多年,一方面是为了保护‘钥匙’,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暗中调查这个内鬼。但此人极其狡猾,行事滴水不漏,我至今没有确凿的证据。”
他看向苏砚,眼神充满了嘱托和决绝:“所以,重庆,你们现在绝对不能去!那条路是死路!敌人肯定张好了网等着你们!”
“不去重庆?那我们去哪里?”林默急了,“‘钥匙’必须送出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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