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4月15日,深夜至4月16日凌晨
地点:野猪洼村外山林
“分头走?!”
谭克明这话如同一声炸雷,在其余四人耳边响起!
“为什么?!” 阿秀第一个叫出声,脸上写满了不解和抗拒,“咱们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分开不是更危险吗?”
苏砚和林默也震惊地看着谭克明,刚刚重逢就要分离?而且是在这被敌人围捕的险境之中?
谭克明的脸色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异常凝重和痛苦,但他语气却斩钉截铁,不容置疑:“没时间解释了!听着!这是命令!”
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语速飞快地分配任务:
“慧明,阿秀!你们俩跟我一组!我们往东走,制造动静,吸引追兵!把鬼子和伪军的主力都引开!”
“苏砚,林默!你们俩一组!带着‘钥匙’的核心资料,立刻往西,想办法脱离栖霞山区域,然后按照林默同志带来的指令,寻找机会前往重庆!”
这个分配意图很明显——谭克明、慧明、阿秀这组战斗力强,但目标也大(谭克明腿伤行动不便),他们负责充当诱饵,引开敌人,为苏砚和林默这组携带核心机密突围创造机会!这是用他们的生命去赌苏砚和林默的生路,以及“钥匙”的未来!
“不行!” 苏砚几乎是脱口而出,他一把抓住谭克明的胳膊,“谭先生!你们这样太危险了!要引开敌人,我跟你们一起去!让林默带着资料走!”
让他眼睁睁看着谭克明他们去赴死,自己却带着林默逃命,他做不到!
“胡闹!” 谭克明猛地甩开他的手,因为激动牵动了腿伤,疼得他嘴角一抽搐,但眼神却更加严厉,“苏砚!你还不明白吗?你现在最大的价值,不是你这条命!是你脑子里的东西!是怀里的那些纸!你活着,把‘钥匙’送到该送的地方,比我们所有人死在这里都重要!这是战争!不是儿戏!”
他的话像冰冷的锥子,刺破了苏砚天真的幻想。是啊,这是战争,残酷的战争,需要牺牲,需要取舍。
林默也拉住了苏砚的胳膊,虽然她脸色同样苍白,眼神却带着一种属于战士的坚毅:“苏砚,谭先生说得对!我们不能再犹豫了!每耽搁一秒,危险就多一分!”
阿秀虽然眼圈红了,狠狠瞪了苏砚一眼,骂道:“书生就是磨叽!听谭先生的!我们皮糙肉厚,命硬得很!你们俩细皮嫩肉的,赶紧滚!别拖我们后腿!” 她这话说得难听,却透着浓浓的袍泽之情。
慧明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拍了拍苏砚的肩膀,那沉重的力道和坚定的眼神,说明了一切。
苏砚看着眼前这几张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刚毅却又带着诀别意味的脸,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能用力地、重重地点头,将那份沉甸甸的托付和无法言说的悲痛,狠狠压在心底。
“拿着这个!” 谭克明从怀里摸索出最后几块干粮和那个皮质水袋,塞到苏砚手里,“往西,绕过前面那个山头,有一条猎人踩出来的小路,可以避开主要通道。出去之后,怎么去重庆,林默同志有渠道。记住!无论如何,保住‘钥匙’!”
他又看向林默,眼神复杂:“林默同志,苏砚……就交给你了!”
林默用力点头:“谭先生,你们……保重!”
没有更多告别的话语,所有的情感和嘱托都凝聚在这短暂而沉重的对视之中。
“走!” 谭克明低喝一声,猛地转身,在慧明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却又无比坚定地朝着东面的山林深处走去。阿秀回头看了苏砚和林默一眼,咬了咬嘴唇,也快步跟上。
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黑暗的林木之中。
几秒钟后,东面的山林里,突然响起了慧明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吼,以及阿秀刻意拔高的、带着挑衅的叫骂声:
“狗汉奸!小鬼子!你爷爷在此!来抓我啊!”
“砰砰!”甚至还传来了两声清脆的枪响(可能是之前缴获的、阿秀带着防身用的最后一颗子弹,或者是制造的假动静)!
这动静在寂静的山夜里格外清晰!
立刻,村里和村口方向的嘈杂声、哨声、犬吠声,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疯狂地朝着东面涌去!
“在那边!”
“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
敌人的主力,果然被成功地吸引了过去!
苏砚和林默躲在藏身的灌木丛后,听着远处传来的追捕声和逐渐远去的喧嚣,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着。
东面,每一声枪响和呼喊,都可能意味着谭克明他们的牺牲。
“我们……也该走了。” 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拉了拉苏砚的袖子。
苏砚猛地回过神,深吸了一口冰凉的夜气,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和犹豫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怀中那叠关乎无数人生死的草纸,又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林默,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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