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42年3月20日,午后,雨
地点:上海法租界,某街道
雨水淅淅沥沥地敲打着车顶,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街道被突如其来的对峙截断,行人惊慌四散,店铺纷纷关门,只剩下几辆黑色轿车如同嗜血的鲨鱼,将苏砚和神秘司机乘坐的破旧轿车死死围在中央。
吉田正一站在雨幕中,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西装肩头,但他毫不在意。他轻轻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目光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穿透湿漉漉的挡风玻璃,落在后排脸色苍白的苏砚身上。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急切,只有一种近乎欣赏猎物的、冰冷的玩味。
“苏先生,” 吉田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过雨声,传入车内,“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善于制造…惊喜。”
苏砚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握着勃朗宁手枪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枪身冰冷的触感是他此刻唯一的依靠。最后一发子弹…是留给自己,还是…
前排的司机,那个“算盘”留下的最后应急人员,此刻也脸色铁青,他的手悄悄摸向了座位下方,那里似乎藏着别的武器。他低声道:“小子,待会儿我喊冲,你就低头,我们试试能不能撞出去!”
“没用的。” 苏砚的声音异常沙哑,却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冷静,他死死盯着车外那个优雅的恶魔,“他既然在这里堵我们,前后肯定都安排了人,硬冲是自杀。”
他的大脑在恐惧的冰水中强行运转。数学家的思维告诉他,在绝对的力量和准备面前,盲目的挣扎只会加速灭亡。必须找到变量,找到那个打破平衡的…“奇点”!
吉田似乎并不急于动手,他像是在享受猫鼠游戏最后的**,缓缓向前踱了两步,语气依旧温和:“苏先生,不必如此紧张。我只是想邀请你,换个地方,好好谈一谈。关于你父亲苏明哲先生的遗志,关于那个…迷人的‘钥匙’。”
他又提到了父亲!提到了“钥匙”!
苏砚的眼中瞬间布满血丝,仇恨的火焰几乎要喷薄而出。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呜哇——呜哇——!!”
一阵凄厉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极其突兀地撕裂了雨中的对峙气氛!数量庞大的巡捕房警车,闪烁着红蓝灯光(注:当时可能有类似装置或标志),从街道的两端呼啸而来,瞬间将吉田的车队以及苏砚他们的车,反包围了起来!
怎么回事?!巡捕房怎么会来?而且来得这么快,这么多人?!
吉田的眉头第一次微微蹙起,脸上那完美的从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他显然也没预料到巡捕房会在这个时间点,以这种方式介入。
一个穿着巡捕官制服、戴着白手套、身材高大的法籍警官(或是高级华捕)从领头车上跳下来,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喇叭,用带着浓重口音的中文喊道:
“前面的人听着!这里是法租界巡捕房!光天化日,持械对峙,阻塞交通,严重扰乱治安!立刻放下武器,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局势瞬间变得无比微妙和复杂!
吉田是日本人,而且是特高课课长,在租界拥有相当大的特权和不小的势力,但明面上,他依然需要给租界当局,尤其是掌握巡捕房的法国人几分面子。如此大规模、公开的武装行动,如果没有恰当理由,很容易引发外交纠纷。
而巡捕房的介入,对于陷入绝境的苏砚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的一根救命稻草!虽然不知道这根稻草能支撑多久!
“机会!” 前排司机眼睛一亮,低吼道,“趁他们扯皮,我们…”
“不!” 苏砚却再次否定了他的想法,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巡捕房的车辆和人员,大脑如同超级计算机般分析着,“巡捕房来得太巧了!不像是例行巡逻!更像是…有人故意引来的!”
是谁?林默?“金剪刀”?还是…另有其人?
但无论如何,这是变量!是打破吉田绝对掌控的“奇点”!
苏砚猛地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的决定!他一把推开车门,在司机惊愕的目光和吉田骤然锐利的注视下,高举着双手,踉跄着走下了车,站在了冰冷的雨水中!
他朝着那个法籍警官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用带着哭腔和极度恐惧的声音大喊:
“警官!救命啊!他们…他们是日本人!要杀我!我只是个学生!他们无缘无故就要抓我!还要杀我灭口!”
他刻意隐去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和背后的谍战,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被日本便衣无故追杀的、普通的学生!这是在利用租界当局与日方之间微妙的矛盾和租界对于维持表面治安的需求!
这一手,完全出乎了吉田的预料!他没想到苏砚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主动下车,还倒打一耙!
吉田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但他城府极深,立刻换上了一种无奈而又带着威严的表情,对着那位法籍警官用流利的法语解释道(苏砚能听懂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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