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封条是京兆府衙贴的,朱红官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两名衙役见司天监的马车停下,上前阻拦:“此处已被查封,闲人免进。”
一名监生出示令牌:“司天监奉旨勘查京中风水,此宅有异,需入内查验。”
令牌是青阳真人特批的,上有司天监印鉴。衙役仔细查验后,对视一眼,让开道路:“大人请。”
门锁被打开,沉重的朱门发出“吱呀”声响。
林晚月跨过门槛,踏入前院。
张府比她想象中更显破败。庭院里的花草无人打理,已然枯萎,青石路上积着落叶。昨夜一场秋雨,将落叶打湿,黏在地上,踩上去软绵绵的,发出轻微的“扑哧”声。
府内空无一人,寂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檐角的风铃,发出零星的叮当声,更添几分萧索。
两位监生手持罗盘,在院中四处走动,装模作样地勘测风水。春絮跟在林晚月身后,手按在腰间软剑上,目光警惕。
林晚月则闭上眼睛,催动手中的玉佩。
玉佩荧光愈发明显,温度也逐渐升高。意识虚空中,代表天玑镜的光点清晰可见——就在府邸深处,偏西的位置。
她睁开眼:“去西院。”
穿过前厅,走过回廊,一行人来到西院。这里是张府的内宅,应是女眷居所,庭院小巧精致,只是如今人去楼空,显得格外冷清。
玉佩的光芒在此处达到最盛。
林晚月停在一处厢房前。房门紧闭,窗纸泛黄,看上去与其他房间并无二致。但玉佩在靠近这扇门时,发出了轻微的嗡鸣。
“小姐,要进去吗?”春絮低声问。
林晚月点头。春絮上前推门,门是锁着的,但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她从发间取下一根细簪,插入锁孔,轻轻拨弄几下,锁便“咔哒”一声开了。
推门而入,尘土飞扬。
这是一间书房,陈设简单:一书架,一桌一椅,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桌上散落着几本书,笔墨已干,砚台里积着灰。
监生们在门外把守,林晚月和春絮进了屋。
“镜子不在这里。”林晚月环顾四周。玉佩仍在发光,但感应到的位置似乎还要更深处。
她走到书架前,仔细查看。书架上的书多是些寻常典籍,并无特别。但当她的手拂过书架第三层时,玉佩忽然震动了一下。
有机关。
林晚月仔细摸索那一层书架的边缘,果然在角落处发现一个小小的凸起。她用力按下,书架后传来轻微的齿轮转动声。
“咔嚓——”
书架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后面的墙壁。墙上并无门窗,只是一面普通的白墙。
但玉佩的感应就在此处。
林晚月伸手触摸墙面,入手冰凉,是普通的青砖。她正疑惑,春絮忽然道:“小姐,看地上。”
低头看去,地砖的纹路有些特别——以书架为起点,向墙的方向延伸,砖缝间的青苔被踩踏过,虽然有人刻意掩饰,但仍能看出经常有人走动的痕迹。
林晚月蹲下身,仔细查看地砖。终于,她在靠近墙角处发现一块略微凸起的砖。她用力踩下,那块砖下沉半寸。
墙面忽然翻转,露出一道暗门。
门内漆黑,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春絮点燃火折子,率先进入。林晚月紧随其后。
这是一条向下的阶梯,狭窄陡峭,仅容一人通过。阶梯是石制的,年代久远,边缘已被磨得光滑。两侧墙壁潮湿,长着青苔。
走了约莫二十余级,阶梯尽头是一扇铁门。
门上有锁,但并未锁死。春絮轻轻推开,铁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门后是一个密室。
密室不大,约莫两丈见方,四壁空空,只有中央摆着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面铜镜,镜面朝下,镜背朝上,正对着入口。
那就是天玑镜。
林晚月走近石桌。镜背果然刻着复杂的符文,与她手中玉佩的纹路一模一样。而镜背中央镶嵌着一颗深紫色的宝石,宝石中有星光流转,仿佛将夜空浓缩其中。
她伸手想要触碰,春絮却拦住了她:“小姐小心。”
话音未落,密室忽然震动起来。
不是地震,而是某种机关启动的声音——齿轮咬合,铁链滑动,从密室四角传来。
“退!”春絮拉着林晚月向门口退去。
但已经迟了。
铁门“砰”地一声自动关闭,将她们困在密室内。与此同时,密室四壁忽然亮起幽蓝的光芒——那是镶嵌在墙上的夜明珠,发出冷冽的光,将密室照得如同鬼域。
石桌上的天玑镜忽然自行翻转,镜面朝上。
镜中映出的不是林晚月和春絮的身影,而是一幅画面——
一间昏暗的牢房,铁链悬挂,刑具森然。一个身穿囚衣的中年男子被铁链锁在墙上,披头散发,身上血迹斑斑。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脸。
是张宏。
但又不是林晚月记忆中的张宏——这位兵部侍郎素来以温文尔雅着称,可镜中人眼神疯狂,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口中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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