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雨势渐歇。
锦瑟轩内,林晚月再次尝试修炼《清心诀》。有了之前的教训,这一次她格外小心,只引动一丝微弱的暖流上涌,将将触及眉心便不再深入。
意识虚空中,那颗“天枢”星再次亮起。但这一次,星光柔和许多,没有迸发刺目的光丝,只是静静地悬在那里,散发温润的光芒。
林晚月不敢再观想其他,只将意念集中在星体本身,感受它的存在。
渐渐的,一种奇妙的感应出现了。
她“看”到的已经不止是星辰本身——星光所及之处,意识虚空中浮现出细密的纹路,如同水面的涟漪,一圈圈向外扩散。每道涟漪都带着微弱的信息流,杂乱,模糊,却又隐约可辨。
这是……周围人的心绪?
她尝试将意念集中在一道涟漪上。涟漪荡开,传来断断续续的思绪片段:
“……小姐最近总是一个人发呆……可别是病了……”
是秋露。她在外间守夜,正担忧着。
又一道涟漪:
“……张府那边不知怎样了……王爷还没歇息……这雨下得人心慌……”
是院外巡逻的侍卫。
林晚月心头微震。灵犀印不仅能让她看到记忆和预兆,竟还能感知他人心绪?虽然只是模糊的片段,且距离有限——她能感知到的,似乎只有锦瑟轩范围内的人。
她收敛心神,继续探索。
意识虚空中的涟漪越来越多,大部分来自府中的仆役侍卫,思绪多是日常琐事、对天气的抱怨、对主人的敬畏……直到一道特别强烈的涟漪闯入感知。
那涟漪的颜色都与其他不同——是深沉的玄黑,边缘泛着暗金,带着强烈的杀伐之气和……隐忍的痛楚。
是赵珩。
他竟还未休息?而且似乎……受伤了?
林晚月心头一紧,下意识将意念完全投入那道涟漪。
“嗡——”
脑海中一声轻鸣,画面骤然清晰。
不是记忆,不是预知,而是此刻正在发生的事。
肃王府,地下密室。
烛火摇曳,映出墙上晃动的影子。赵珩**着上半身坐在石椅上,背上三道狰狞的伤口正汩汩流血——那伤口边缘泛黑,显然是淬了毒的利器所伤。
一个穿着灰色短打的中年人正在为他处理伤口。那人手法娴熟,银针在烛火上灼烧后,迅速刺入伤口周围的穴位。每刺一针,赵珩的肌肉就绷紧一分,但他始终咬着牙,一声不吭。
“王爷,这毒棘手。”中年人声音低沉,“‘蚀骨散’,南境黑市才有的东西。若非您内力深厚,及时封住经脉,此刻怕是……”
“死不了就行。”赵珩声音沙哑,“东西呢?”
中年人从药箱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里面是几块暗红色的矿石碎片:“在悦来客栈密室找到的。但只有这些,大部分已经运走了。”
赵珩接过碎片,在烛光下细看:“纯度比上次高了三成。南境的矿,又挖深了。”
“还有这个。”中年人又递上一本账册,“藏在暗格夹层里。记录了三年来幽冥铁的交易明细,买主……涉及六部官员,甚至还有宫里的人。”
赵珩翻了几页,眼神渐冷:“张宏果然只是个棋子。”
“但他这个棋子,今晚咬人了。”中年人沉声道,“若非影七反应快,那一刀就不是在背上。王爷,您不该亲自去的。”
“本王不去,他们不会现形。”赵珩合上账册,“胡老板死了?”
“服毒自尽。断气前说了一句话——”中年人顿了顿,“‘镜中花,水中月,真真假假难分辨’。”
镜中花,水中月……
赵珩陷入沉思,背上的伤口因肌肉牵动,又渗出血来。中年人连忙施针止血,手法快如闪电。
“还有一事。”中年人又道,“我们撤离时,遇到一队黑衣人阻截。那些人武功路数……像是军中出身。”
“军中人?”赵珩眼神一凛,“禁军?”
“不像。招式更狠辣,像是边军的路子,但又杂糅了江湖手段。”中年人包扎好伤口,“属下怀疑,是有人私练的死士。”
密室中陷入沉默。
良久,赵珩才道:“今夜之事,封锁消息。对外就说本王染了风寒,闭门谢客三日。”
“那张府那边……”
“张宏既然敢对本王动手,就不会再回张府。”赵珩冷笑,“他要么已经逃出京城,要么……已经是个死人了。”
画面到这里开始模糊。
林晚月感到眉心刺痛,连忙收敛意念。星光黯淡下去,意识虚空中的涟漪也逐一消散。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浑身冷汗,呼吸急促。
刚才看到的……是赵珩此刻的真实处境?他受伤了,中了毒,还遭遇军中死士的袭击?
而那句“镜中花,水中月”……
林晚月忽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梳妆台前,盯着那面铜镜。
镜中映出她苍白的脸,眉心的朱砂印记在烛光下格外醒目。
“镜中花,水中月……”她喃喃重复,“真真假假难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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