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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秀睁着一双清澈透亮的杏眼，天真无辜地仰望着她：“我刚满十二岁。”
“哦～十二岁啊……”老拐子眯起三角眼，拉长了音调，嘴角撇了撇，显然对这个年纪很不满意。
才十二岁，乡下一般十六七岁结婚嫁人，她这么点儿岁数还不能生娃，咋卖给别人当媳妇？
她喉头动了动，声音透着几分勉强：“算了，十二岁也行！”
大不了劝买家再养个三四年，主要是这小娃娃粉雕玉琢的，眉眼精致得很，肯定能卖个好价钱，她实在稀罕。
反正拐一个是拐，拐两个也是拐，顺手的事儿。
“是吗？”林文秀歪着脑袋，装作听不懂她话里挑剔物品的意思。
她故意往前凑了凑，伸出小手，作势要摸孩子的脸蛋：“可是我弟弟睡觉的时候，一点点声音就会醒，小弟弟睡得也太香了吧。”
“哎，你要干啥？”
老拐子下意识把怀里的孩子往旁边躲了躲，侧过身子对着她，胳膊肘还不自觉地往外顶了顶。
“奶奶，你为什么不让我碰小弟弟呀？”林文秀的声音带着点委屈，小嘴微微嘟起。
“噢噢，这个啊。”拐子眼神闪烁了两下，心里暗叫不好。
自己这反应太反常了，容易引人怀疑。
她强压下慌乱，僵硬地把孩子往林文秀那边推了推：“那你摸摸吧。”
林文秀的指尖轻轻碰到孩子的脸颊，趁着这个动作，故意用指腹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见孩子依旧毫无反应，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彻底确定孩子是被迷晕了。
林文秀低头，眼底的光深了深，那点天真劲儿褪去几分，不过很快又恢复成清澈：“奶奶，他叫什么名字呀？ ”
叫啥名字？这我哪知道啊！
拐子眼神飘忽，随便想了个名字，含糊不清地敷衍：“叫，叫小栓子。”
怕她又问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赶紧转移话题反问：“欸，小姑娘，你家在哪儿啊？今天跟谁一起出门的？”
“我跟我嫂子一起出门呢。”林文秀眨着大眼睛。
“哦哦，跟嫂子出门的。”拐子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胖嘟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着。
跟嫂子一起出门……两个女人而已，不足为惧，一起拐了！
她抬眼，脸上堆起假笑：“那你能给我指一下你嫂子在哪里吗？”
“你想好了？”林文秀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眼神里多了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不等拐子察觉到异样，她就抬手，指向姜念鱼那边：“那个就是我嫂子。”
拐子扫过去，眼睛倏地亮了，来了精神，欸，这个好！
一双杏眼水光潋滟，鼻梁高挺，小口樱桃似的，五官精致得像画里描出来的。
就是可惜了，脸颊虽养出了点肉，却还能看出早前日晒风吹的痕迹，小脸蛋也不够白皙细嫩，是那种被日头晒透的麦色，皮肤有点粗糙。
但问题不大，她长的足够标致，而且气质也好，最重要的年纪够了！拐到手，货不用压，能直接卖！
不错不错，两个也是拐，三个也是拐……干脆一起拐了！
老拐子心里乐开了花，悄悄冲车上斜对角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递了个眼色。
那男人缩着脖子，满脸褶子挤在一起，见她示意，立刻偷偷比了个“收到”的手势。
她们两个是一伙的，约定好男人先上车踩点，她后上车，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嘿嘿，她们拐子也是有策略的好吧。
林文秀见她沉浸在发财梦里，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便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角：“奶奶，您这是要带小弟弟去哪儿呀？”
“去乡下看他姥姥。”老婆婆随口扯了个谎，手指悄悄摸向口袋里的浸过迷药的手帕，准备一下车就拐人。
“乡下好玩吗？有小河吗？能摸小鱼吗？”林文秀缠着她不停发问，小手却不动声色地放在小孩子身体两侧，做好了随时抢人的准备。
她仰着小脸，语气充满期待：“奶奶，我也想抱抱小弟弟。”
“不行，你人小力气弱，抱不动！”拐子想都没想就拒绝，把孩子往怀里又紧了紧。
“哼！小气鬼！”林文秀一跺脚，生气撅嘴，转身作势要走。
“诶诶诶，别走啊！”
拐子急了，赶紧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眼珠子咕噜咕噜转得飞快，心里冒出个主意：“要不，你叫你嫂子过来抱吧，她是大人力气大！”
先把人引回来，到时候一网打尽。
“嫂子！”林文秀立刻转怒为喜，噔噔噔地跑向姜念鱼。
刚靠近，就立刻收起笑容，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地说：“这老太婆肯定有问题，她还有个同伙，就在斜对角坐着。”
姜念鱼把她按在座位上，拿鱼篓鱼钩挡在外面，叮嘱：“我知道了，你现在就在这里待着，离他们远点，保护好自己，剩下的交给我。”
“好。”林文秀乖乖点头。
姜念鱼深吸一口气，起身，迈步走到拐子身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动作却干脆利落，态度强硬地直接从拐子怀里抱过孩子。
“哎？哎哎！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了？”
拐子懵了，不可思议地瞪着她，赶紧站起来伸长胳膊想要抢回来。
不是，她怎么能动作这么自然的抱走孩子？她们两个到底谁是拐子啊！
“大娘您糊涂了？”姜念鱼抱着孩子，微微侧过身，避开她的手，语气平静，“不是您说让我过来抱的吗？”
拐子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啊？哦。”
也行，想抱就抱着吧，反正一会儿都要拐走，不差这一会儿。
“欸大娘，您孙子睡得这么沉，有点不对劲呀。”
姜念鱼抱着孩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又伸出手背，轻轻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
“哎呦，这儿还有点烫。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别是发烧了，我听说有的孩子发烧烧得太厉害，还会烧傻了的。”
老婆婆心里咯噔，慌得连忙摆手，语气也急了些，声音都有些发颤：“不用不用！他就是困了，小孩子觉多！姑娘，你别瞎操心！”
“这可不是瞎操心。”
姜念鱼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故意提高了音量，确保周围的乘客都能听见。
她抱着孩子不动声色地慢慢往后退，余光注意着拐子同伙；“您看这孩子，脸色发白，呼吸也浅，咱们说话声音这么大，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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