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摆着两菜一汤,土豆炖豆角,鸡蛋羹,还有一碗西红柿蛋花汤。
王秀兰把盘子往姜念鱼那边推了推,眼神满是慈爱:“尝尝看合不合口味,这鸡蛋是你从家那边带来的。”
姜念鱼尝了口鸡蛋羹,软嫩的口感裹着鲜香,再咬一口二合面馒头,当即点头:“很好吃啊,可惜没有米饭,不然拌着鸡蛋羹吃肯定更绝。”
王秀兰:“你想吃的话,那我今晚就淘点米煮上。”
林文秀捧着碗大口吃饭,咽下嘴里的东西后接话道:“对了妈,嫂子今天买了红枣红糖,还买了我最爱吃的桃酥,酥得掉渣那种!等吃完饭咱们一起分着吃。”
“好~咱们秀儿真懂事,知道有好东西跟家里人分享。”
王秀兰笑着揉了揉林文秀的头发,随即低头纠结片刻,一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抬头看着姜念鱼,担忧问道:“外面刚才闹哄哄的,我听见玉书媳妇扯着嗓子喊你名字,没找你麻烦吧?”
“没什么大事。”
姜念鱼放下筷子,把胡家孩子偷鸡蛋,姜宝珠和袁大头扭打的事简要说了说,末了补充道:“说到底其实跟咱家没关系,不过那几个糟心玩意胡乱攀扯罢了。”
王秀兰叹了口气:“胡玉书也是个没担当的,自家老婆孩子饿肚子,他倒好,自己去饭店吃香的喝辣的,好好的孩子也被他养废了!”
林文秀原本亮晶晶地眼睛一下子冷了下来,扒饭的动作也慢了,态度冷淡:“管他们怎么闹腾呢,我可记得咱们家以前对他们家客客气气的,结果爹一死,刘招娣就到处造谣,说你脑子有病,克夫之类的浑话。”
这一家子倒霉才好,他们过的越不好,自己越高兴。
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说给妈妈听了,说了她肯定不赞成,要念叨自己。
等她们三个吃完饭,收拾好碗筷,院子里还没吵出个所以然来,哭的哭,闹的闹,吵来吵去没个消停。
姜念鱼皱眉往窗外看了看,指尖捏捏眉心。
被这帮人闹得现在既没办法休息,也没办法学习,倒不如出门找个清净地方呆着,话说好久都没去钓鱼了,她有点手痒。
“妈,家里有鱼钩和鱼篓吗?我想去城郊河边钓几条鱼,晚上给咱们加个菜。”
“有啊!”王秀兰眼睛一亮,连忙起身去找,“老林以前闲着没事最爱钓鱼,这些东西他宝贝得很,我都给他收拾起来了,没舍得扔。”
没一会儿,她拎着个编得细密的旧竹编鱼篓走出来,手里还举着一根缠着鱼线的竹竿:“这鱼竿是他亲手削的,竹节顺溜得很,结实着呢,以前他拿着一钓一个准。”
姜念鱼接过鱼竿,指尖摩挲着光滑的竹身,能摸到细微的打磨痕迹,看得出来原主人对它的爱惜,她抬眼冲王秀兰笑了笑:“放心吧妈,我肯定会好好爱护它。”
“嫂子。”
林文秀看着钓鱼竿几秒,突然眨眨眼,凑过来拉着她的袖子晃了晃:“嫂子,我也想去!你带我一起呗,我保证不吵不闹,还能帮你拿东西!”
“带你可以。”姜念鱼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语气认真,“但得听我话,不许在河边乱跑,更不能伸手摸水,知道吗?”
林文秀忙不迭点头答应:“知道啦!”
姜念鱼见她答应得干脆,便笑着应了下来。
两人很快收拾好东西出门,步行走到公交站,没多久就坐上了往城郊去的2路公交车。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在家午睡,车厢里没坐满,姜念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林文秀挨着她坐,兴奋地像是十万个为什么成精。
“嫂子你之前钓过鱼吗?你钓鱼厉害吗?你喜欢吃鱼吗?你会做鱼吗?你喜欢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呀?”
“嫂子嫂子。”
姜念鱼耐着性子,一个一个问题回答她:“我之前没怎么钓过鱼,不过下河摸过鱼。我也不知道钓鱼厉不厉害,那秀儿呢?秀儿钓鱼怎么样?”
林文秀立刻挺起小胸脯,下巴微微扬起,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我超厉害的哦,我小时候经常背着爸爸,拿他的鱼竿去钓鱼,一钓一个准。”
“是吗?”姜念鱼挑了挑眉,故意露出期待的神色,“那嫂子今晚可就等着秀儿大展身手了,咱们饭桌上的鱼能不能有着落,就看你啦。”
林文秀被夸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正想再说点什么,公交车“哐当”一声停了站,上来一个面容和蔼的老婆婆。
老人佝偻着背,怀里紧紧抱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那孩子闭着眼睛,脑袋歪在老婆婆怀里,长长的睫毛垂着,像是睡熟了。
可奇怪的是他睡的太熟了,公交车一路颠簸,车厢里还有乘客嘈杂的聊天声,那孩子却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姜念鱼扫了一眼定住目光,感觉到几分突兀奇怪。
不动声色地打量老婆婆,见她袖口磨出了毛边,裤脚还沾着点泥渍,一看就是常年干粗活的。
可她怀里的孩子,穿的是细棉布做的小褂子,领口绣着精致的小梅花,料子柔软顺滑,看着就不便宜,跟老婆婆的穿着截然相反。
姜念鱼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边的林文秀,声音压得很低:“秀儿,你看那边。”
“嗯?嫂子,那小弟弟怎么睡得这么沉啊?”
林文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眉头也拧了起来,凑到姜念鱼耳边,用气音小声问:“咱们还不会遇上人贩子了吧?”
姜念鱼眼神凝重起来,指尖在腿上轻轻敲了敲,压低声音叮嘱:“你去跟她搭搭话,就说觉得孩子可爱,问问多大了,叫什么名字之类的,注意看她的表情,有没有不自然的地方。”
“行,交给我吧嫂子。”
林文秀点点头,立刻站起身,露出一副天真烂漫的笑容,走到老人身边:“奶奶,您怀里的小弟弟真可爱,他多大啦?他为什么闭着眼不说话呀?我想找他玩。”
老婆婆抬眼打量林文秀,见她长得白嫩讨喜,眼睛像葡萄似的圆溜溜,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但脸上很快堆起慈祥的笑。
“哦,这是我孙子,他今年六岁啦,这不是玩得太累了,在车上就睡着了。”
老太婆眼珠子一转:“哦对了,那个小姑娘呀,你多大岁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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