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出了红府,融入长沙城上午熙攘的人流。
齐铁嘴果然是个妙人,一路走一路说,口若悬河。
从街头那家百年卤味店的秘方传说,到转角当铺老板祖上发迹的离奇经历,再到九门各家一些无伤大雅的陈年趣事。
夹杂着几句他“掐指一算”得来的“天机”,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倒也让人听得津津有味,不觉枯燥。
张瑞安大多沉默,目光却随着齐铁嘴的指引和话语,缓缓掠过街景。
一些建筑、招牌或巷口,偶尔会引动他心口玉佩一丝微弱的温热或清凉反应,仿佛在无声地印证着某些沉睡的、属于“过去”的印记。
不多时,便到了“悦茗轩”。
两层楼阁,飞檐斗拱,颇为气派。
正值上午茶客最多的时候,大堂里几乎座无虚席。
台上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正讲到“五鼠闹东京”的紧要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满堂喝彩。
齐铁嘴本想上二楼雅座,清静些视野也好,奈何今日客满。
两人只得在大堂靠墙处寻了张空桌坐下。
齐铁嘴熟稔地点了壶雨前龙井,几样精巧茶点,便摇头晃脑地听起书来,不时跟着周围茶客叫一声好,仿佛真是个寻常的悠闲茶客。
张瑞安对说书内容兴趣寥寥,那些纷繁的人物情节于他如同隔世之语。
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观察环境上。
茶楼内人声鼎沸,气息混杂——新沏茶汤的清香、各式点心的甜腻、男人们的汗味烟味、女眷们的脂粉香……交织成一团喧嚣的“场”。
他几不可查地蹙了蹙眉,但尚能忍受。
变故,就在说书先生惊堂木再次高高举起,满堂屏息凝神的刹那,猝然降临!
“砰——!”
一声尖锐震耳的枪响,毫无征兆地从二楼东侧某个包厢方向炸开,瞬间撕裂了茶楼内所有的声浪!
时间仿佛被冻结了一瞬。
下一秒,女人的尖叫、男人的怒吼、桌椅翻倒、杯盘碎裂的刺耳噪音轰然爆发!
人群如同被惊扰的蚁穴,彻底陷入疯狂,哭喊着、推搡着、漫无目的地向着各个出口涌去!
恐慌如同瘟疫般急速蔓延。
“他娘的!”
齐铁嘴脸色骤变,低骂一声,反应极快地伸手去抓身旁张瑞安的胳膊,“瑞安!跟紧我!先冲出去!”
然而,恐慌的人流如同失控的洪流,力道大得惊人。
齐铁嘴只觉得手上一滑,再回头时,原本稳稳坐在里侧的张瑞安,竟已从视野中消失不见!
“瑞安!”
齐铁嘴心头猛地一沉,逆着汹涌的人潮拼命想往回挤,声音拔高,嘶声呼喊。
“张瑞安!你在哪儿?!”
可他的声音瞬间被淹没在巨大的混乱噪音中,犹如石沉大海。
“坏了!这下麻烦大了!” 齐铁嘴急得额角青筋直跳,懊悔不迭。
红爷千叮万嘱,自己还信誓旦旦,结果出来不到一个时辰就把人给弄丢了!这要是有个闪失……
与齐铁嘴的焦急截然相反,身处混乱中心的张瑞安,却异常冷静。
枪响的刹那,他身体的反应快过意识。
没有随波逐流地盲目奔逃,而是在人群炸开的瞬间,凭借着对身体精妙绝伦的控制和远超常人的动态视力。
借助翻倒的桌椅、惊惶的人群构成的视觉盲区,悄然退至大堂一根需两人合抱的朱漆立柱之后。
此地相对隐蔽,视野却可覆盖楼梯口和主要通道。
他听得真切,枪声来源是二楼东侧第三个包厢,牡丹厅。
开枪手法干脆利落,目标明确,绝非流弹或意外。
更不寻常的是,几乎在枪响后的几个呼吸间,茶楼的前后大门、侧面的几扇雕花木窗,便被人从外部迅速而无声地控制住了。
几个穿着普通短褂、看似茶楼伙计或路人的汉子,眼神精悍,动作敏捷地封堵了所有出口。
表面维持秩序,实则织成了一张严密的网。
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绝非寻常势力。
张瑞安空洞的眸底掠过一丝冰凉的锐意。
他没有去寻找失散的齐铁嘴,也未试图强行突破封锁——那会立刻暴露自己,成为众矢之的。
他的目光,沉静地投向那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
此刻楼梯口无人把守,楼下的混乱吸引了大部分注意,二楼包厢区的客人要么缩在房内不敢动弹,要么正仓惶向下奔逃。
一个清晰的念头在他空茫却遵循本能的意识中浮现:上去。
他如同融入阴影的一缕微风,趁着守门者注意力被几个试图暴力冲撞出口的莽汉吸引的瞬间,身形微微一晃,已悄无声息地踏上了楼梯。
步履轻捷如猫,呼吸近乎停滞,将自身的存在感降至最低。
二楼走廊比楼下清静许多,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紧绷感。
两侧包厢房门大多紧闭,内里传出压抑的呼吸或惊恐的低语。
张瑞安目标明确,径直朝着东侧第三个包厢——牡丹厅走去。
越靠近那包厢,他胸口佩戴的古墓玉佩,忽然传来一阵异常的悸动!
这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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