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线带着初秋特有的清透,斜斜漫入红府饭厅。
张瑞安静默地喝粥。
二月红坐在对面,面前的白粥小菜几乎未动,只偶尔抬手,用公筷为张瑞安添一筷脆嫩的酱瓜,或将他爱吃的翡翠烧卖轻轻推近些。
他的目光流连在张瑞安脸上,比往日更专注,也更柔软,仿佛在无声地描摹一幅失而复得的珍宝。
张瑞安能清晰地感知到这道目光。
不同于昨夜黑暗中那道沉静、压抑却饱含汹涌情感的凝视,此刻的目光在日光下显得坦然温煦,但那专注的力度并未减弱分毫。
额头上昨夜那微凉、柔软、一触即分的触感,以及随之而来那复杂到令他困惑的“情绪场”,在晨光中似乎变得愈发清晰。
张瑞安握着瓷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因用力而泛出一点白。
随即,他抬起眼,目光直直地投向对面的二月红。
这一眼,与往日不同。
漆黑的眸子有探究,有确认,细细打量。
他的目光在二月红清俊的脸上停留了比平时更长,掠过那双总含着风韵的眼,此刻只余温柔。
接着是高挺的鼻梁。
最后,极快地、若有若无地扫过那双色泽偏淡、弧度优美的嘴唇——就是这里,昨夜曾印上他额心,带来陌生悸动。
二月红的心跳,因这一眼漏了一拍。
安安今日的眼神……怎地有些异样?
是因为休息得好,感知在恢复?还是……他察觉了什么?
被张瑞安的眸子注视着,二月红非但没有不安,心底反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掺杂着隐秘喜悦的暖流。
无论原因为何,安安的注意力确确实实地落在他身上,甚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专注。
这认知让他唇角不自觉地上扬,连声音都比平日更温润几分。
“怎么了?是这酱瓜咸了,还是烧卖不合口?”
张瑞安缓缓摇了摇头,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那点异样,继续安静地进食,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错觉。
然而,那短暂的对视,却像一颗糖,悄然融化在二月红心间。
让他一整天都浸润在一种微甜的暖意里,连即将面对的那些冗杂烦闷的谈判和势力周旋,似乎都少了几分沉重。
用罢早饭,漱过口,二月红斟酌着开口,语气里带着商量的意味:“瑞安,你休息了好些日子,气色好了不少。今日天气爽朗,可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张瑞安抬起眼,安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近来时局紧,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怕是难以时常过来陪你。”
二月红解释道,凤眸中掠过一丝歉意。
“齐铁嘴那人,看着嬉皮笑脸没个正形,实则对长沙城的大街小巷、明暗规矩都门儿清,人也机敏。
让他陪你出去逛逛,散散心,也认认路,如何?总闷在府里,于你恢复也无益。”
张瑞安对“出去”本身没有特别的渴望或抗拒,,他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几乎是话音刚落,院墙外就传来了齐铁嘴那标志性的、带着三分笑意的嗓音,由远及近:“红爷!瑞安老弟!您忠实的齐哥前来报到啦!”
话音未落,人已到了门口。
今日的齐铁嘴难得收拾得齐整:
一袭竹青色暗云纹长衫,手摇那柄片刻不离身的八卦折扇;
脸上挂着惯常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乍看之下倒真有几分翩翩书生的儒雅气质。
丝毫看不出是九门中消息最灵通、心眼比莲蓬还多的“笑面狐”。
“哟,正说到我?”
齐铁嘴笑嘻嘻地迈进来,先对二月红随意一揖,目光便热切地落在了张瑞安身上。
他上下打量,啧啧称赞。
“瞧瞧这气色,红润多了!还得是红爷会调理人!
走走走,老弟,今儿个齐哥就带你好好领略领略咱们长沙城的繁华地、销金窟……啊不是,是风土人情!”
二月红少不得又细细叮嘱一番,无非是注意安全、莫去鱼龙混杂之处、早些归来等语。
齐铁嘴拍着胸脯,折扇摇得呼呼响:“红爷您放一百二十个心!有我齐铁嘴在,定将瑞安老弟护得周全,一根头发丝儿都不会少!”
二月红这才略略颔首,又深深看了张瑞安一眼,转身离去,背影很快消失在廊庑尽头。
齐铁嘴立刻凑到张瑞安身边,兴致勃勃:
“瑞安瑞安,咱们从哪儿开始?
听说城西新开了家‘悦茗轩’,说书先生是北边来的,口技了得,讲起《三侠五义》那叫一个活灵活现!
咱们先去听听书,喝壶好茶,然后八爷再带你逛遍这四九城……哦不,是长沙城的好去处!”
张瑞安不置可否,只是默默起身,表示可以出发。
他对“听书”并无概念,但齐铁嘴身上那股鲜活、热络、不带阴霾算计的气息,让他并不排斥。
这段时日,他虽记忆缺失,感知却异常敏锐,能清晰分辨出周遭人情绪和意图的底色。
齐铁嘴属于底色明亮、虽有算计却对他毫无恶意的那一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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