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九年的下半年,时光在皇家庆典与中都凤阳的平静生活间流转。
七月,应天府传来喜讯。朱元璋下旨,册封孙贵妃所出的大公主朱镜静为临安公主,并赐婚于韩国公李善长的长子。为示恩宠,皇帝特命翰林院为这位未来的驸马都尉拟定美名,最终定名为李祺,字子祺。七月初十,临安公主大婚,典礼隆重而喜庆。远在凤阳的诸位亲王王妃也奉诏返回京师,参加公主的婚礼。徐仪华随燕王回京,见证了这场皇家盛事,锦绣繁华,十里红妆,冲淡了数月前因晋王妃去世而笼罩在皇室上空的些许阴霾。婚礼结束后,诸王与王妃又再度返回凤阳。
九月,秋高气爽,恰逢皇帝朱元璋的天寿圣节。诸王偕同王妃再度启程返回应天,为父皇祝寿。宫中大宴连连,歌舞升平,尽显天家气象。朱棣与徐仪华依礼参与各项庆典,直至十月初,方才随众人一同返回凤阳。
回到凤阳后,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轨道。十一月时,已是寒风凛冽,万物萧瑟。朱棣外出操练军马、探访民情的次数明显减少,大多数时间都留在王府中。这反倒给了他与徐仪华更多相处的时间。
温暖的殿阁内,炭盆烧得正旺,驱散了窗外的寒意。两人或是同处一室,各自读书,偶尔就书中疑难相互探讨;或是一人抚琴,一人静听,琴音泠泠,诉说着无声的默契;又或者对坐手谈一局,黑白棋子间,既有智慧的较量,也有相视一笑的温情。这些平淡而温馨的日常,如同细水长流,滋养着彼此的感情,也让这座偌大的王府充满了家的暖意。
时光荏苒,转眼进入了腊月,年关将近。这一日清晨,朱棣与徐仪华刚用过膳,徐仪华忽然觉得一阵恶心,忍不住干呕起来,脸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仪华,你怎么了?”朱棣立刻关切地扶住她,见她神色不适,心中顿时一紧,“可是早膳用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连忙扬声唤人,“快!快去请女医来!”
王府的女医很快便提着药箱赶来。她仔细地为徐仪华诊脉,询问了近期的饮食起居。只见女医的神色由最初的严肃逐渐转为舒缓,甚至带上了一丝笑意。她收回手,起身向朱棣和徐仪华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带着喜悦:“恭喜殿下,王妃娘娘这是喜脉,依脉象看,已近三个月了。娘娘玉体并无大碍,只是孕期常见的反应,好生调养即可。”
“当真?!”朱棣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巨大的喜悦涌上心头,他猛地站起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狂喜,他紧紧握住徐仪华的手,连声道:“好!好!太好了!”他看向徐仪华,眼中充满了初为人父的兴奋与期待。
徐仪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怔住了,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那里竟然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一种奇异而复杂的感觉涌上心头,有惊讶,有茫然,但更多的,是被朱棣的喜悦所感染的欣喜。
女医见状,脸上带着理解的笑意,但职责所在,她还是上前一步,对朱棣低声道:“殿下,还请移步偏殿,微臣还有些孕期需要注意的事项需向殿下禀明。”
朱棣此刻正沉浸在喜悦中,闻言点了点头,又用力握了握徐仪华的手,才随女医来到偏殿。
女医详细地禀报了孕期需要注意的种种事宜,包括饮食、起居、情绪调理等等。最后,她略显尴尬,但还是谨慎地低声道:“殿下,娘娘如今胎象虽稳,但孕期前三个月及后三个月,务必要谨慎,切忌……切忌再行房事,以免动了胎气。”
朱棣正值年轻气盛,与妻子感情又好,听到这话,脸上不禁闪过一丝窘迫的红晕。他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但想到徐仪华和孩子的安危,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尴尬和关切追问:“那……那何时方可?若是……若是一时情难自禁,又当如何?” 他问得含糊,但女医在宫中多年,自然明白其所指。
女医垂首,恭敬而专业地答道:“回殿下,稳妥起见,最好待孕期满四月后,胎儿稳固,且娘娘身体无任何不适时,方可偶尔为之,但动作务必轻柔,不可放纵。若……若殿下实在……亦可有些其他法子疏解,或是以冷水平心静气……” 她细细地将一些隐晦的注意事项和替代方法委婉道来。朱棣听得耳根发热,却也认真记下,这关乎妻子和孩子的安危,他不敢大意。
待女医退下,朱棣立刻返回内室。他走到床边,看着倚靠在软枕上的徐仪华,眼中柔情满溢,俯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仪华,你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低沉沙哑,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我们的孩子……我真欢喜。”
徐仪华依偎在他怀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下剧烈的心跳,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抬起头,看着他熠熠生辉的眼眸,唇边也漾开温柔的笑意:“四哥,我也欢喜。” 这是他们爱情的结晶,是生命的延续,她怎能不心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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