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孝皇后传 第37章 朱橚

徐仪华确诊喜脉的消息，如同冬日里的一缕暖风，迅速吹遍了燕王府的每个角落。朱棣难掩初为人父的喜悦，在仔细询问女医，确认胎象平稳后，便立刻修书两封，一份以最郑重的形式上报京师的皇帝与皇后，另一封则送往魏国公府，向谢夫人报喜。

消息传到应天皇宫，朱元璋与马皇后闻讯亦是欣慰。燕王成婚不久，王妃便有喜讯，这预示着皇室枝叶愈发繁茂。帝后当即赐下丰厚的赏赐，包括名贵的安胎药材、柔软的江南锦缎、寓意多子多福的金玉摆件，以及特供的滋补品，由宫中内侍快马送至凤阳燕王府。马皇后还特意在赏赐中添了一对手工缝制的虎头鞋，并附上手谕，叮嘱徐仪华务必安心静养，勿劳心神。

魏国公府接到喜讯，更是上下欢腾。谢夫人更是喜不自胜，立刻亲自打点，派人送去了大量孕妇所需的物品，从最上等的燕窝、阿胶，到精心挑选的柔软棉布，以及一些京城时兴的、适合孕期解闷的闲书杂记，事无巨细，充满了母亲对女儿的牵挂与爱护。

就在燕王府沉浸在一片喜悦中时，腊月十八日，凤阳秦王府也传来了好消息——次妃邓氏经过一日一夜的煎熬，终于诞下了一个女儿。

虽然只是个女儿，并非众人期盼的皇孙，但这毕竟是秦王朱樉的第一个孩子，意义非凡。朱樉初为人父，看着襁褓中那个小小的、红彤彤的女儿，心中充满了新奇与喜悦，先前因是次妃所出或许有的一丝遗憾也烟消云散。他立刻将此事上报京师。

帝后得知秦王也添了子嗣，虽然只是孙女，但皇家开枝散叶总是好事，同样依制赐下丰厚的赏赐，以示庆贺与恩宠。一时间，腊月里的凤阳皇城，因接连的喜事而显得不那么寒冷了。

自徐仪华有孕后，朱棣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更加沉稳。加之此时已是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天地萧瑟，他便鲜少再出门。往日常去的校场操练，暂时交给了信赖的护卫指挥使负责；若无必要，也不再像往常那样时常去秦王、晋王府上串门闲聊。

他将大部分时间都留在了府中，陪伴在徐仪华身边。每日里，他依旧会听大儒授课，研读经典兵书，但更多的时候，是守着徐仪华。他会过问她的饮食，叮嘱典膳所按照女医的吩咐准备膳食；会陪她在温暖的殿阁内缓缓散步，活动筋骨；会在她因孕期反应不适时，笨拙却又耐心地安抚；也会在她午憩时，就坐在一旁安静地看书，偶尔抬眼看看她恬静的睡颜，心中便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填满。这种细致入微的陪伴，远比任何甜言蜜语更让徐仪华感到安心与幸福。

时光飞逝，在期盼与细心的养护中，洪武九年在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新的一年悄然来临。

按照惯例，新年伊始，在凤阳的诸王需齐聚一处，向远在应天的皇帝皇后行朝贺礼。今年，地点便设在了秦王府。

这一日，秦王府中正厅早已设好香案，香烟袅袅。以秦王朱樉为首，晋王朱棡、燕王朱棣、吴王朱橚、楚王朱桢等诸位亲王，皆身着正式的亲王冕服，神情肃穆，按长幼次序排列整齐。

在赞礼官的引导下，由秦王朱樉率领，众亲王面向南方应天皇宫的方向，行五拜三叩头大礼，齐声恭祝父皇母后新年万福圣安，声震屋瓦。庄严的朝贺礼完成后，秦王府设下盛宴，款待诸位兄弟。席间，虽因晋王妃新丧未久，晋王朱棡情绪不高，但总体气氛还算融洽，兄弟们举杯互贺新岁，暂且将各自的烦恼搁置一旁。

宴席散后，诸位亲王各自回府。吴王朱橚却并未直接回自己府邸，而是跟着朱棣一同来到了燕王府。

朱橚与朱棣同为马皇后所出，两人年龄相差仅一岁，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最为亲厚。他早就听闻四嫂有孕，一直想亲自前来道贺。

徐仪华听闻朱橚来了，也从内室出来相见。她虽已有孕在身，但此时胎象已稳，身体也适应了许多，气色颇佳。

“四哥，四嫂。”朱橚笑着行礼，目光落在徐仪华身上，关切地道，“早就想来给四嫂道喜，又怕打扰四嫂静养。今日见四嫂气色红润，弟弟就放心了。恭喜四哥四嫂！”

徐仪华含笑还礼：“有劳五弟挂心。”随即她便吩咐身边的宫女：“去告知典膳所，准备几样吴王殿下喜欢的菜式，再温一壶好酒。”安排得体贴又周到。

午膳就设在燕王府的花厅内，炭盆烧得暖融融的。席间，朱棣与朱橚兄弟二人把酒言欢，谈论着在凤阳的课业见闻，偶尔也提及北平燕王府的修建进展。徐仪华因有孕在身，不便饮酒，便以温热的淡茶相代，安静地坐在朱棣身旁，听着他们兄弟谈话，偶尔也会插上一两句，气氛温馨而融洽。

用过午膳，三人又移座喝茶，闲聊了约莫半个时辰。朱橚见徐仪华面露些许倦色，便识趣地起身告辞。朱棣亲自将他送至府门外，兄弟二人又站着说了几句话，方才道别。

送走朱橚，朱棣回到室内，见徐仪华正倚在软榻上小憩，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为她掖好盖在身上的薄毯，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平静的幸福。新的一年，对于燕王府而言，注定将是充满希望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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