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三位少爷的伤势将将好转,胸中对秦怀瑜的怨恨便如同野火燎原,再难抑制。他们拉不下脸面亲自对个“乡野丫头”动手,但借刀杀人、败坏名声的手段,却层出不穷。
二哥秦执璧阴狠算计,率先出手。不过几日,临州城内的茶楼酒肆、坊间巷陌,便开始流传新的风言风语。
“听说了吗?秦家那位刚回来的二小姐,可不得了!为了争宠,竟然设计让自己的亲兄长受家法!”
“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看着闷不吭声,手段这般狠辣!”
“可不是嘛,在外头野了十几年,心性早就养歪了,哪比得上弄玉小姐知书达理,温婉可人?”
这些流言如同毒雾,弥漫开来,试图将秦怀瑜钉在“不悌”、“阴险”的耻辱柱上。大哥秦破军则动用了一些军中关系,在一些不大不小的场合,暗示秦怀瑜“忤逆不驯,不堪教化”,断了她未来可能借助秦家势力结下的某些姻亲或人脉。三哥秦揽星更是简单粗暴,几次“偶遇”秦怀瑜时,那眼神阴鸷得如同淬了冰的刀子,言语间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威胁,若非顾忌家法,怕是早已动手。
秦弄玉则安稳地待在自己的弄玉小筑里,听着丫鬟汇报外面的风风雨雨,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偶尔会在哥哥们面前,状似无意地叹息:“姐姐也真是……何苦将事情做绝,让哥哥们如此难堪……若是她肯低个头,认个错,该多好。” 字字句句,看似劝和,实则是往哥哥们的怒火上不断浇油。
然而,他们预想中秦怀瑜名声扫地、惶惶不可终日的场面并未出现。
面对污名,秦怀瑜甚至没有浪费唇舌去辩解。她只是直接派人精准地找到了几个流言传播最卖力的源头——有的是秦执璧手下铺子的掌柜,有的是与秦揽星交好的纨绔——然后,以雷霆手段反击。
不过几日,那掌柜便因贪墨东家款项、暗中经营 生意而锒铛入狱;那几个纨绔,则要么被爆出狎妓酗酒、殴打平民的丑闻,被家中严惩,要么在赌场欠下巨债,被追得抱头鼠窜。
她的反击,又快又狠,直击要害,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更无半分对兄长势力的顾忌。甚至有一次,秦揽星设计想让人玷污秦怀瑜的清白,被她提前识破,反手便将计就计,差点让秦揽星派去的人折在了他自己安排的陷阱里,若非身边小厮拼死护主,秦揽星险些自己都着了道,吓得他好几日梦里都是秦怀瑜那双冰冷无波、仿佛看透一切的黑眸。
几次交锋下来,三位少爷非但没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兵折将,心惊胆战。他们清晰地意识到,秦怀瑜是真的把他们当成了仇敌,报复起来没有丝毫顾忌,那手段之老辣,心思之缜密,完全不像一个刚及笄的少女,更别提什么血缘亲情了。这份认知,让他们在愤怒之余,更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兄妹几人这般不顾血缘、如同仇雠般的争锋相对,让秦母疲惫不堪。
她试着调解,先是找来三个儿子,苦口婆心地劝道:“破军、执璧、揽星,你们是做哥哥的,怀瑜她在外受了那么多苦,性子倔些也是有的,你们就让让她,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有什么仇什么怨要闹到这般地步?”
三个哥哥哪里听得进去?秦揽星梗着脖子不服:“让她?娘,您看看她做的那些事!她又何尝把我们当哥哥了?下手如此狠毒,哪一次不是冲着要我们难看,甚至……要我们的命来的?” 想起几次惊险,他至今后怕。
秦破军脸色阴沉,沉默不语,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的不忿。秦执璧则冷笑着将秦怀瑜反击的那些“证据”隐晦地提了提,暗示并非他们不容人,而是对方太过分。
秦母无奈,又转而去找秦怀瑜。她拉着秦怀瑜的手,语重心长:“怀瑜,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他们终究是你的亲哥哥啊。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往后你在府里,在临州,终究还是要靠兄长们扶持的。听娘的话,低个头,跟哥哥们好好相处,以后他们都是你的靠山。”
秦怀瑜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秦母说完,她才缓缓抽回自己的手,黑沉沉的眼眸直视着秦母,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弧度:
“靠山?” 她声音清冷,字字清晰,“自我于死地的靠山,我要来有什么用?”
秦母一噎:“你……”
秦怀瑜不等她说完,继续道:“你也不看看,如果不是我自己有手段,就凭他们的那些手段,哪一次不是把我往死里逼?他们有当我是妹妹吗?” 她的目光锐利如刀,“我若是换个普通怯懦的,早会是什么下场?名声尽毁都是轻的,他们连我的清白都敢算计!想让我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秦母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晌才勉强道:“那……那你也不该下手那么重,几次三番,差点要了他们性命啊!”
这句话,仿佛彻底斩断了秦怀瑜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她看着秦母,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那所剩无几的愧疚和心疼,已经被对儿子们的心疼和对她“狠毒”的不满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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