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朔风城西门悄悄开了条缝。
一百轻骑像鬼影子般溜出来,马蹄裹了厚布,跑起来只闷闷的“噗噗”声。陆承渊打头,披着件不起眼的灰布斗篷,怀里揣着那个黑木匣子,胸口那青黑印记还在隐隐发烫。
韩厉送到门口,一张脸绷得像铁板:“真就带一百人?魏忠贤那老阉狗在神京至少养了三千番子,还不算晋王府的私兵!”
“人多目标大。”陆承渊勒住马,“况且朔风城不能没人守。老韩,这边交给你了。”
“交个屁!”韩厉啐了一口,“你他娘要是死半道上,老子回头怎么跟长公主交代?”
陆承渊笑了笑,没接话,从怀里摸出块令牌扔过去:“这是我的指挥佥事令。万一……我是说万一,我回不来,你拿着这个,能调动北镇抚司在神京的暗桩。名单在李二那儿,他知道怎么联系。”
韩厉接过令牌,掂了掂,金属冰凉:“别说丧气话。你命硬,阎王爷不收。”
“但愿。”陆承渊一夹马腹,“走了。”
马队像离弦的箭,没入沉沉夜色。
从朔风城到神京,快马加鞭最少也得七天。这七天,够魏忠贤做很多事了。
陆承渊心里跟明镜似的。魏忠贤敢动手,一定是算准了他被困在北疆。现在他突然杀回去,打的就是个时间差——趁那老阉狗以为他还在千里之外。
“大人,”身边一个年轻骑卒策马跟上来,是镇抚司的老人,叫陈三,精瘦精瘦的,一双眼睛贼亮,“前面是黑风口,过了那儿就出北疆地界了。要不要歇歇?马都跑出汗了。”
陆承渊抬头看看天色,估摸了下时辰:“到黑风口再歇,换马不换人。”
“得嘞!”
队伍继续奔驰。夜里风大,刮在脸上像刀子。陆承渊胸口那印记被风一激,刺挠得更厉害,像有无数蚂蚁在皮肉底下钻。他咬着牙忍,混沌真元缓缓运转,勉强压着那股邪劲儿。
约莫子时前后,黑风口到了。
这是两山夹一道的险地,官道从中间穿过,两边都是陡峭石壁。夜里过这儿,得提着十二分小心。
“停。”陆承渊抬手。
马队缓缓停下,百来号人静悄悄的,只听见马匹粗重的喘息声。
陆承渊翻身下马,蹲下身摸了摸地面。泥土湿润,有新鲜车辙印,还有……凌乱的马蹄印,不止一拨人。
他眼神一冷,灵瞳悄然开启。
淡金色视野里,两侧山壁上,密密麻麻的气血光点蛰伏着——起码三百人,呈口袋阵型,就等他们钻进来。
“有埋伏。”陆承渊压低声音,“陈三,带二十个弟兄往左,弄出动静,假装探路。其他人跟我,从右边石壁爬上去。”
陈三脸色一变:“大人,您伤……”
“执行命令。”
“……是!”
二十骑策马向前,马蹄声在峡谷里回荡。几乎同时,山壁上响起弓弦绷紧的“咯吱”声。
“放箭!”
嗖嗖破空声暴雨般倾泻而下!陈三等人早有防备,举盾格挡,叮叮当当火星四溅。
趁这功夫,陆承渊带人贴着右侧石壁,手脚并用往上爬。这些人都是镇抚司精锐,身手利索,不到半炷香就摸到半山腰。
山壁上埋伏的弓手注意力全被陈三吸引,压根没察觉屁股后面来了人。
陆承渊打了个手势。
八十条汉子像夜猫子般扑出去,刀光在月光下一闪,血花绽开。惨叫声顿时炸了锅,山壁上乱成一团。
“后面!后面有人!”
“操!哪来的?!”
陆承渊没管杂兵,目光锁定山脊上一个黑袍人影——那人手里提着盏绿油油的灯笼,正指挥弓手调整方向。
灵瞳一扫,对方气血浑厚,至少是叩天门初期的骨修罗。
“找到正主了。”陆承渊拔出横刀,身形化作灰影扑过去。
那黑袍人反应极快,听到风声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剑!剑光细如发丝,却凌厉无匹,直刺陆承渊咽喉——骨修罗的剑,快、准、狠!
陆承渊横刀格挡,“铛”的一声,刀剑相撞爆出火星。他借力旋身,一脚踹向对方腰眼。
黑袍人像没骨头似的,身子诡异一扭,竟从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同时剑尖一挑,三缕剑气分上中下三路袭来!
骨修罗的柔韧与速度,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陆承渊不闪不避,混沌真元灌入横刀,刀身泛起灰金光华,一刀横扫!
“破!”
刀罡如扇形展开,所过之处,剑气纷纷崩碎。黑袍人脸色微变,急退三步,手中绿灯笼一晃,灯笼里飘出缕缕黑气,化作十几条毒蛇般的黑影扑向陆承渊。
煞气化形!
陆承渊冷哼一声,胸口青黑印记骤然发烫。他竟不躲闪,任由那些黑影钻入体内——下一刻,混沌真元如磨盘般转动,将侵入的煞气尽数吞噬、炼化!
黑袍人瞳孔骤缩:“你……你能炼化圣尊的煞气?!”
“惊喜吗?”陆承渊咧嘴一笑,笑容森冷。他脚下一蹬,山石炸裂,人已到黑袍人面前,横刀当头劈下!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