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夜里,马队到了云州地界的官驿。
说是官驿,其实就几间破屋子,平日里供过往小吏歇脚。驿丞是个干瘦老头,看见这百来号杀气腾腾的骑兵,腿肚子直打哆嗦。
“军……军爷,小店简陋,怕是住不下这么多人……”
陆承渊扔过去一锭银子:“腾几间干净屋子,烧热水,煮些热汤面。马喂上好的豆料。”
老头接过银子,入手沉甸甸的,少说十两,脸色才好看了些:“哎!哎!军爷稍等,这就去安排!”
百来号人挤进驿站,把不大的院子塞得满满当当。陈三带人警戒,其余人卸甲喂马,忙而不乱。
陆承渊进了正屋,在炕沿坐下,这才觉得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连续三天狂奔,伤口又隐隐作痛,胸口那印记烫得厉害。
他解开衣襟看了看,青黑色已经蔓延到锁骨,像片丑陋的胎记。伸手按了按,皮肉底下有东西在蠕动——那是煞气与混沌真元在互相吞噬、融合。
“大人,面好了。”陈三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面上卧着俩荷包蛋,撒了葱花。
陆承渊接过,大口吃起来。面是粗面,汤是骨头熬的,咸得齁人,可他吃得格外香——在北疆打仗那几个月,能吃上口热乎的就不错了。
“弟兄们都吃上了?”
“都吃上了。”陈三也端了碗蹲在门槛上吸溜,“驿丞说,今儿下午有队商旅过去,往南边去的,车上货不多,人却不少,看着不像正经买卖人。”
陆承渊筷子一顿:“多少人?什么打扮?”
“二十来个,穿得普通,可脚上都是官靴。”陈三压低声音,“我让两个弟兄跟了一段,那队人没走远,就在前面五里的张家庄歇下了。”
陆承渊放下碗,沉吟片刻:“让弟兄们抓紧休息,两个时辰后出发。今晚不住这儿了。”
“大人怀疑……”
“小心驶得万年船。”陆承渊躺上炕,闭目养神,“你也去歇会儿。”
陈三应声退下。
屋里安静下来,只听见窗外风声。陆承渊运转混沌真元,缓缓温养经脉。这几天连续厮杀赶路,修为倒是精进了一丝,可伤势也在加重。
正调息间,耳朵忽然一动。
屋顶有极轻微的脚步声——不是猫,是人。
陆承渊不动声色,手悄悄摸向枕边的刀。灵瞳微开,透过屋顶,看到三个气血光点正悄悄移动,目标明确,直扑他这间屋子。
“来了。”他心底冷笑。
几乎同时,“哗啦”一声,屋顶破开三个大洞!三道黑影如鹰隼般扑下,手中短刃寒光闪闪,直取炕上之人!
可炕上已经空了。
陆承渊早在屋顶破开的瞬间,就滚到炕下,横刀出鞘,一刀上撩!
“铛!”
一名刺客挥刃格挡,却被刀上传来的巨力震得虎口崩裂,短刃脱手飞出。另两人反应极快,一左一右夹击,刃招狠辣刁钻,封死了所有退路。
“血莲教的余孽?”陆承渊冷笑,身形不退反进,硬生生从两人夹击中撞过去!混沌真元护体,刀刃划过只带起一串火星。
他左手化掌,拍在一名刺客胸口。掌力透体,那刺客闷哼一声,胸口凹陷,倒飞出去撞在墙上,眼看活不成了。
另两名刺客脸色大变,对视一眼,竟同时咬破舌尖,喷出两口精血!精血在空中化作两团血雾,雾气翻腾,隐约凝成狰狞鬼脸,发出无声尖啸扑向陆承渊!
煞气化形,而且是燃烧精血的拼命招数!
陆承渊眼神一凝,横刀回旋,刀身灰金光华暴涨,一刀斩出!
“给我散!”
刀罡与血雾碰撞,发出“滋滋”的腐蚀声。血雾中的鬼脸扭曲哀嚎,却硬生生顶着刀罡往前扑!
就在此时,窗外传来弓弦响。
“嗖嗖嗖——!”
三支弩箭破窗而入,精准钉入两名刺客后心!箭矢上涂了剧毒,刺客身体一僵,血雾顿时溃散。
陈三带人冲进来:“大人!没事吧?”
陆承渊摇摇头,看向地上尸体。三个刺客都是精壮汉子,身上没有任何标识,可扒开衣襟,胸口都有个血莲纹身。
“果然。”他蹲下身,在其中一人怀里搜出块令牌——不是东厂的,也不是晋王府的,而是块漆黑的、刻着扭曲眼睛图案的木牌。
和他在朔风城地窖里找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圣令……”陆承渊眼神冷下来,“血莲教在朝廷的渗透,比我想的还深。连这种偏僻官驿,都能提前布下杀手。”
陈三脸色发白:“那驿丞……”
“已经跑了。”陆承渊走到窗边,看向夜色中,“刚才屋顶一响,我就听见后院有马蹄声。这会儿估计已经跑出二里地了。”
“属下去追!”
“不必。”陆承渊摆摆手,“小角色,杀不杀无所谓。重要的是,咱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他转身看向众弟兄:“收拾东西,立刻出发。张家庄那队‘商旅’,恐怕也不是善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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