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府后花园,假山被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李二举着火把往下照,石阶蜿蜒,深不见底。一股陈年霉味混着尘土气扑面而来,还夹杂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冷。
“大人,您伤这么重,要不我带人下去……”李二回头看向陆承渊。
陆承渊摆摆手,接过火把:“我亲自下。”
他伤确实不轻。城头强行催动三种力量,经脉多处受损,胸口那煞魔印记又开始作祟,像有无数细针在里面扎。但他心里那股不安越来越重——这仓窖,绝不只是存粮那么简单。
韩厉不放心,拎着刀跟在他身后。王撼山那憨货听说有架打,也死活要跟来,被陆承渊按着去养伤了。
石阶很陡,走了约莫三十丈,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高两丈有余,长宽都超过二十丈。借着火把光能看到,角落里堆着些麻袋,大多已经腐烂,露出里面发黑的粟米。
“真他娘有粮!”韩厉眼睛一亮,上去扒开几个袋子,脸色却沉下来,“霉透了,根本不能吃。”
李二带人四处查看,忽然惊呼:“大人!这边!”
陆承渊走过去,火把照亮前方。那不是粮堆,而是……一排排木架。架上整齐码放着铁甲、钢刀、弓弩,虽然蒙尘,但擦拭后依然寒光闪闪。
“前朝的制式军械。”韩厉拿起一柄横刀,屈指一弹,刀身嗡鸣,“好钢口!这要是流出去,够武装一个卫所了。”
“不止。”李二从架子深处拖出几个箱子,撬开锁,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金锭,火光下黄澄澄晃眼。
陆承渊没看那些金银,目光落在仓库最深处——那里有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门上有锁,锁已经锈死了。韩厉抡刀要劈,陆承渊拦住他,伸手按在锁上。混沌真元渗入,将锈蚀部分震成粉末,“咔哒”一声,锁开了。
推开门,里面是个小得多的石室。
石室中央有张石桌,桌上摆着个黑木匣子。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陆承渊走近,没急着开匣,灵瞳扫视四周。淡金色视野中,石室墙壁上刻满了细密的符文,虽然年代久远,仍有微弱的能量流转。
“封印阵法。”他低声道,“这里关过东西。”
韩厉握紧了刀:“什么东西?”
陆承渊没答,伸手打开木匣。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三样东西:一卷发黄的羊皮纸,一块巴掌大小的黑色鳞片,还有一枚造型古怪的令牌——令牌呈暗紫色,正面刻着个扭曲的、仿佛无数眼睛叠加的图案。
看到那图案的瞬间,陆承渊胸口青黑印记猛地灼痛起来!
他闷哼一声,后退半步。
“大人!”李二惊呼。
“没事……”陆承渊咬牙压下痛楚,拿起那卷羊皮纸展开。
纸上是用前朝官文写的记录,字迹潦草,不少地方已经模糊。他借着火光仔细辨认,越看脸色越沉。
“写的啥?”韩厉凑过来。
陆承渊沉默片刻,缓缓道:“大齐天启三年,朔风城守将王贲贪墨军饷,暗中勾结北蛮,事发前将赃物藏于此窖。然其所勾结者,非寻常蛮族,乃信奉‘煞神’之邪教……”
他顿了顿,继续念:“天启五年春,城中屡现诡异命案,死者皆精气枯竭,状若干尸。王贲惶恐,求于邪教,得赐‘圣鳞’一枚,言可镇邪祟。然邪祟非但未除,反日益猖獗……”
“后王贲觉察不妥,欲反,被邪教所控,神智渐失。城破前夜,其副将李岩率亲兵突袭此窖,见王贲已化作半人半妖之怪物,正以邪法献祭全城生魂……”
陆承渊的声音在石室里回荡,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李岩拼死重伤王贲,将其封于此室,以阵法镇压。然邪教‘圣尊’已降临部分意志于王贲体内,寻常手段难灭,只得暂封。李岩留书于此,警示后人——邪教所求非财非权,乃以此城为‘锚’,接引天外煞魔真身降临。”
羊皮纸最后几行字,墨迹格外重,透着股决绝:
“余自知命不久矣,已将此事密报朝廷。然朝中似有邪教内应,音讯全无。若后世有忠义之士见此书,当速毁‘圣鳞’、‘圣令’,绝不可令其落入邪教之手。切记,切记!”
读完,石室里死一般寂静。
火把“噼啪”爆出个火星,照亮三人凝重的脸。
“所以……”韩厉喉咙发干,“三百年前,血莲教……不,那时候应该叫煞神教,就想在朔风城搞事?王贲那贪官,就是被他们控制的第一颗棋子?”
“不止。”陆承渊拿起那块黑色鳞片。鳞片入手冰凉,表面泛着暗紫光泽,隐约能看到内部有血丝般的纹路在蠕动,“这‘圣鳞’,和萧烈身上那些鳞片,很像。”
李二倒吸口凉气:“大人是说……”
“三百年前他们没成功,三百年后,换了个守将,换了个名头,又来了。”陆承渊把鳞片放回匣子,拿起那枚暗紫令牌,令牌背面的图案让他瞳孔一缩——那是一座祭坛,坛上坐着个模糊的紫袍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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