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鲁鲁兽离去的背影,如同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让阿和维持的表面坚强彻底崩塌。他跪伏在冰冷的林间地面上,拳头砸出的伤口渗出鲜血,与泥土混在一起,但他感觉不到疼。只有一种冰冷的、空荡荡的、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的绝望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
友情?他配得上这个词吗?在木偶兽的剧场,他握住了指向同伴的木刀。在小丑皇的飞刀下,他犹豫了,内心做出了冷酷的权衡。而结果呢?林晓为了救加鲁鲁兽,几乎被“存在消解”,生死不明。加鲁鲁兽则带着对他的失望和迷茫,独自离去。
他保护了谁?他谁都没保护好,反而伤害了最重要的搭档和最需要帮助的同伴。
“阿和……”太一走到他身边,伸出手,想要扶起他,声音里带着担忧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他看到了阿和的挣扎,理解那种两难,但当林晓倒在血泊中,当加鲁鲁兽决然离去时,太一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混合着愤怒和不解的情绪——为什么不能更坚决一点?为什么不能像他一样,毫不犹豫地挡在同伴前面?
阿和猛地甩开了太一的手,自己挣扎着站了起来。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苍白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
“别管我。”他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阿和!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太一的火气也上来了,“林晓伤得很重!我们必须立刻想办法救他!加鲁鲁兽它……”
“我说了别管我!”阿和猛地抬头,双眼赤红,瞪着太一,“你懂什么?!你总是这样!头脑一热就往前冲!你以为凭着一腔勇气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如果不是你鲁莽地冲出去挡刀,林晓也许就不会为了救加鲁鲁兽而……”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看到了太一瞬间瞪大的、充满震惊和受伤的眼睛,也看到了旁边素娜、美美等人难以置信的表情。
“阿和!你说什么呢!”素娜忍不住出声,“太一也是为了保护大家!你怎么能……”
“保护?他那是冲动!”阿和的声音尖刻起来,所有的自责、愧疚、恐惧,此刻都化为了对太一“鲁莽”的迁怒,“如果不是他非要逞英雄,小丑皇的攻击也许不会那么集中!加鲁鲁兽也不会……不会……”
他说不下去了,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这只是在发泄,在逃避自己内心的拷问。
太一的脸涨红了,拳头握得咯咯作响。亚古兽不安地站在他脚边,看着两个训练家之间突然爆发的激烈冲突。
“我冲动?我鲁莽?”太一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发颤,“那好!阿和!你冷静!你理智!那你告诉我,刚才那种情况,除了战斗,除了保护,我们还能做什么?!像你一样犹豫不决,眼睁睁看着同伴去死吗?!林晓现在躺在这里,加鲁鲁兽走了,这就是你‘冷静思考’的结果吗?!”
“太一!阿和!别吵了!”光子郎试图劝阻,但声音被淹没。
“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阿和被戳中了痛处,情绪彻底失控,“你永远都是那个被光环笼罩的‘勇气’代表!你以为你对了,就可以不顾一切!但你考虑过后果吗?!考虑过其他人会因为你的‘勇气’而承受什么吗?!阿武还那么小!如果刚才……如果刚才出事的不是林晓,是阿武呢?!你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吗?!”
提到阿武,太一像被泼了一盆冷水,气势一滞。他看了一眼被阿助护在怀里、小脸苍白、眼中含泪的弟弟,心脏像被揪了一下。
但阿和的指责依然像刀子一样扎人。
“所以……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只会添麻烦的笨蛋,是吗?”太一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浓浓的失望和疲惫,“阿和,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兄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但现在看来,你从来就没真正信任过我的选择。”
“信任?”阿和惨笑一声,“太一,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这是现实!我们面对的敌人越来越强,越来越诡异!光靠一股蛮劲是行不通的!我们需要计划!需要更周全的考虑!而不是每次都靠着侥幸和……和林晓那种来历不明的力量过关!”
他的话,将矛头隐隐指向了昏迷的林晓。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连素娜都皱紧了眉头:“阿和,林晓君刚刚救了加鲁鲁兽!你怎么能这么说!”
“我说的是事实!”阿和环视众人,眼中充满了孤立无援却又偏执的倔强,“他的力量是什么?那些卡牌从哪里来?为什么黑暗四天王,尤其是钢铁海龙兽和小丑皇,都对他格外‘关注’?他的体内到底藏着什么?这些我们都不清楚!把未知的、可能带来更大危险的因素留在身边,本来就是一种冒险!”
“够了!”太一怒喝一声,打断了他,“阿和,我看你是被小丑皇的话蛊惑了!它在故意挑拨离间!林晓是我们的伙伴!他救过我们不止一次!他现在重伤昏迷,你却在这里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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