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的人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眉头也舒展开。只是下一秒,一滴温热的泪水从梨溶月的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裴文筠的衣襟上。她无意识地轻轻叹息了一声,那声叹息里藏着无尽的委屈与疲惫,仿佛将这些日子积压的情绪都倾泻了出来。裴文筠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无声地陪伴着她,直到天边泛起微光。
第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在梨溶月的脸上。她缓缓睁开眼睛,恍若隔世的眩晕感还未散去,脑海里残留着昨夜噩梦的碎片,那根被她紧紧抱住的树枝,触感似乎格外真实。
“姑娘,您醒了?”羽衣端着水盆走进来,脸上带着笑意,“今日气色好多了,看来昨夜睡得安稳。”
梨溶月坐起身,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准备梳洗吧。”
羽衣一边为她整理被褥,一边笑着说:“姑娘,您总算想通了。昨夜没和相爷吵架,这就对了,夫妻之间哪有隔夜仇,总是要和好的。”
梨溶月动作一顿,疑惑地看向羽衣:“你说什么?昨夜……裴文筠在这里睡的?”
羽衣点点头,将水盆放在梳妆台上:“是啊,相爷昨夜就睡您这里的,天亮了才离开的。临走前还特意吩咐我,让我别进来太早,等您睡够了再伺候梳洗呢。”
梨溶月的心猛地一震,昨夜那个模糊的梦瞬间清晰起来。她想起梦中紧紧抱住的“树枝”,那温暖的触感、沉稳的心跳,分明就是裴文筠的怀抱。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还能感受到他吻在额头上的温度,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悸动。
“姑娘,您怎么了?”羽衣见她发呆,忍不住问道。
梨溶月回过神,摇了摇头,避开羽衣的目光:“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梦。”她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看着铜镜里自己苍白的脸,心里乱作一团。
梨溶月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心头的疑惑像一团乱麻。羽衣收拾妥当离开后,屋内又恢复了寂静,阳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照不进她纷乱的心绪。
一整天,她都魂不守舍。白日里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墙角的竹林发呆,夜里掌灯后,便刻意坐在书案前,摊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她在等,等裴文筠再次出现。心底既有对昨夜温存的一丝悸动,也有对洞房夜失控的抗拒,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夜色渐浓,院外的风声渐渐平息,屋内的烛火跳动着,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梨溶月捧着书卷,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耳朵却警惕地留意着门外的动静。一更、二更……直到三更梆子声响起,她的眼皮越来越沉重,却依旧强撑着不肯放下书。
忽然,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裴文筠一袭玄色里衣,身形挺拔,目光落在她疲惫的脸上,眼底闪过一丝疼惜。他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见她依旧硬撑着看书,终于忍不住走上前。
“太晚了。”裴文筠伸出手,轻轻抽走她手中的书卷,放在案上。不等梨溶月反应,他俯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床边走去。
梨溶月瞪着他,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挣扎着想要挣脱。
裴文筠却充耳不闻,将她轻轻放在床上,俯身看着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乖,别闹,太晚了,该睡觉了。”
梨溶月偏不理他,见他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立刻伸手打开他的手,紧紧攥住衣带,不肯让他动分毫。
裴文筠停下动作,凝视着她倔强的眼睛,眼底满是无奈与温柔:“溶月,别跟自己的身体较劲,睡觉吧。”他一边轻声哄着,手上的动作又接上了,轻轻拨开她的手,继续解着衣带。
他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却又异常轻柔。衣带被解开,外衫滑落,露出她白皙的肩头和胸口。裴文筠的目光触及她肌肤上尚未消退的红痕时,瞳孔猛地一缩,心底瞬间涌上浓烈的愧疚与心疼——那是洞房夜他失控时留下的痕迹。
他的动作骤然停住,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他俯身轻轻将她揽进怀里,动作小心翼翼,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再也不敢有丝毫逾矩。“对不起。”他声音低哑,带着难以言说的自责。
梨溶月身体一僵,感受着他怀抱里的温度,心底的防线微微松动,却依旧不肯回头。她沉默着转过身,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内侧。
裴文筠没有再强求,只是轻轻为她盖好锦被,自己则躺在外侧,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屋内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烛火渐渐燃尽,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床上两道沉默的身影。
这一夜,两人依旧没有言语,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疏离。裴文筠静静守在她身侧,感受着她的气息,心底满是疼惜与期待;梨溶月背对着他,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纷乱的心绪渐渐平息,不知不觉间,竟也沉沉睡去。
又是四月上旬的傍晚,上林庄园浸在橘粉晚霞里,晚风卷着槐花香掠过青砖地。梨溶月坐在院中西窗前,素白裙摆垂落地面,指尖无意识划着石桌纹路。羽衣捧着空食盒出来,抬头见一袭月白锦袍染了暮色,今日裴文筠来的比昨日早很多,她忙屈膝行礼:“相爷。”
她起身时又回头望了眼梨溶月的背影,压低声音:“姑娘今日只喝了半碗粥,晚饭一口未动。您劝劝她,有话好好说,莫再吵了。”裴文筠颔首,目送羽衣轻步离开,才踩着石板路走到石桌旁。
梨溶月没抬头,直到他在对面坐下,才掀了掀眼帘,目光冷得像檐角垂落的月光。裴文筠伸手攥住她微凉的手,指腹摩挲着她腕间淡青血管,声音轻柔又痛苦,“溶月,你到底怎么了?我们都深知彼此心意,可你怎能这般对我?”
“你不也一样对我?”梨溶月抽手没抽开,终于开口同他说话了,只是声音发颤。
裴文筠喉结滚动,低头盯着交握的手:“对不起,可那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他猛地抬眼,眼底翻涌着痛楚,“你把谢舒云送进我房里,我真是气得要杀人,可我怎能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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