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溶月突然哽咽,泪珠砸在石桌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本就脸色苍白,杏眼一哭便眉梢泛红,像被雨打蔫的梨花:“我知道你很难理解我的做法,可是我有想好好给你说,可是你听了吗?大婚前一日,我着急的一大早就让羽衣去找你,可你呢?深更半夜才来,来了后就那样对我!我哪有机会说!”
“那你现在说!”裴文筠攥紧她的手,声音发紧,“到底是什么事,让你连我们的婚约都要毁?”
梨溶月吸了吸鼻子,泪水仍顺着脸颊滑落:“现在说还有用吗?”她抽回手,拢了拢衣襟,晚霞的光落在她颤抖的肩头,“我们俩这样到底算怎么回事呢?大婚那晚你为什么要回来?我都送谢舒云过去了,你别来找我就好了。”
“胡闹!”裴文筠又心疼又气,他猛地拍了下石桌,震得茶盏轻响,“你怎么还这样说,谢舒云怎能替代你,你才是我明媒正娶的妻!”他放缓语气,眼底满是疼惜,“溶月,告诉我缘由,无论是什么,我们一起扛。”
梨溶月望着天边渐暗的晚霞,睫毛上挂着泪珠,终于哑声开口:“李池死时,我昏迷了三日,你知道我去了哪吗?”
裴文筠指尖猛地收紧,指腹下她腕间的淡青血管清晰可触,冰凉的触感让他心头一紧。“你当时明明躺在云州卫的暖榻上,军医每隔一个时辰便来诊脉,说只是受了惊吓和寒症,怎会……”他话音顿住,顺着梨溶月抬起的指尖望向东方——墨蓝色天幕已悄然铺开,一弯纤细的峨眉月正悬在槐树枝桠间,清辉细碎如银粉,落在她素白的衣襟上。
“我去了月宫城。”梨溶月的声音轻得像晚风里飘飞的槐花瓣,指尖仍固执地指着那轮新月,“就是那里,雨海边建着一所AC联盟基地。在那里,我知道了很多事情,包括我来到你这里的任务,也才判断出那些极端者藏在‘挽救文明’背后的阴谋。”
裴文筠猛地站起身,月白锦袍扫过石凳发出细碎声响,他盯着那轮新月,又转头看向梨溶月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眼底满是震惊,喉结滚动半晌才挤出声音:“我有时会思索你的来历,那毗沙曼曾说你是仙人,我只当是异域巫祝的戏言,可是我真没想到…你真的从月亮上来?”
“我既不是仙人,也不是从月亮上来。”梨溶月摇头,泪珠又滚了下来,砸在石桌上洇出小小的湿痕,“该怎么说?我就是担心你不相信我,我也说不清楚,又担心和你说完了会让这里的事情发生改变,一切都无法掌控,我也无能为力,该怎么办?我……”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得几乎断成碎片,“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晚风卷着槐花香扑在两人身上,裴文筠上前一步,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他的手掌抚过她颤抖的后背,能清晰感受到她单薄的肩头在微微发抖,像寒风里瑟缩的梨花。“别怕,”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慢慢说,不管你来自哪里,你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梨溶月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萦绕着他衣料上淡淡的墨香,心头的惶恐终于散去些许。她抬起头,眼眶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我来自很多很多年后的智能世界,那里的人类和AC人共存,人类的很多思想和你们都不同,人类不愿结婚,不愿生育,总人口不足十亿,半数孩子还是AC人在培养基里培育的——我就是这样来的。”她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攥紧他的衣襟,“所以没有家庭伦理上的家族父母。”
裴文筠的瞳孔骤然收缩,手指微微发颤。他虽听不懂“AC人”“培养基”这些陌生的词汇,却能从她的语气里读出很多年后与如今世界截然不同的人类世界所面临的巨大困难。
“AC人替人类做了太多事。”梨溶月接着说,目光飘向远处渐亮的星子,“在智能世界里,他们代替了人类完成很多工作,照顾孩子,在政府职能部门组织安排世界秩序,教育后代,开发研究能源,开拓新世界,包括拓建月宫城,目前已经开发了火星上的能源,就是你们说的荧惑,我以前和你说过我的家乡有速度很快交通工具,已有达到光速20%的飞船了,不过还不能载人。这是目前我来自的那个世界的情况,现在我遇到的问题是,经过很多代的发展,一些顶尖的AC人具有自我意识了,AC联盟就是他们的荟萃组织。”
她的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指尖死死攥着裴文筠的衣料,指节泛白:“一些人类和AC人认为人类文明到了几乎快要断层时候了,他们想要改变,要不然人类文明可能就会活活消失了,所以他们不停的研究寻找方法,有部分人就提出要删除人类情感,他们从大历史模型中得出人类情感是阻碍人类文明进步的!而AC人不具备这种人类情感,在短短数百年的AC人发展历史上,这方便的特点让他们取得不可估量的科技成果,所以他们想要删除人类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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