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首尔的天空是那种澄澈的、毫无杂质的蓝,阳光亮得晃眼。金志洙提前半小时出门,将准备好的便当盒仔细装进保温袋,又带了两瓶冰镇的果汁。开车前往约定地点的路上,冷气开得很足,车载电台播放着轻松的流行音乐,他的心情如同这天气,明朗而平静。
剧场位于麻浦区一栋老式建筑的三层,外墙爬满了绿藤,在夏日阳光下显得生机勃勃。隔壁的咖啡馆不大,但装修别致,绿植环绕,靠窗的包间用竹帘半隔,私密性不错。金志洙到的时候还不到三点,他选了最里面的包间,点了两杯美式,然后安静地等待。
三点过五分,玻璃门被推开。林允儿戴着棒球帽和口罩,穿着一件宽大的浅灰色T恤和运动裤,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额前有细碎的汗湿的刘海。她快步走进来,看到金志洙后,眼睛弯了弯,摘下口罩。
“抱歉,刚结束一段排练,导演多说了几句。”她在对面坐下,声音带着明显的疲惫,但精神看起来不错。
“没事,我也刚到。”金志洙将冰美式推过去,“先喝点东西。”
林允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满足地舒了口气:“活过来了……排练厅空调坏了,今天差点热晕。”她说着,目光落在金志洙手边的保温袋上,眼神亮了一下,“你真的做了便当?”
“嗯,简单的牛肉蔬菜卷和水果。”金志洙将保温袋打开,取出两个便当盒。盒子是淡蓝色的,分隔设计,一边整齐码放着用薄饼卷好的牛肉蔬菜卷,颜色搭配得清爽可口;另一边是切好的哈密瓜、西瓜和蓝莓,鲜艳诱人。他还带了两个小碟子,里面是特制的低脂蘸酱。
“哇……”林允儿眼睛睁大了些,拿起一个卷饼仔细看了看,“这个卖相,可以开店了。”
“第一次做,不知道合不合口味。”金志洙实话实说。他给自己也准备了一份,虽然份量少些。
林允儿夹起一个卷饼,蘸了点酱,咬了一小口。咀嚼的动作很慢,表情认真。金志洙看着她,竟然有些难得的紧张——这种紧张不亚于面对导演的监视器。
“好吃。”她咽下去后,很肯定地说,眼睛又弯起来,“牛肉很嫩,蔬菜也新鲜,酱汁的味道刚好,不咸不腻。”她又咬了一口,腮帮子微微鼓起,像只满足的仓鼠,“真的,比我最近点的外卖好吃一百倍。”
金志洙松了口气,自己也尝了一个。味道确实不错,火候和调味都恰到好处。“你喜欢就好。”
两人安静地吃着。包间里冷气很足,隔绝了外面的暑热。竹帘外的咖啡馆大堂偶尔传来客人低语和杯碟碰撞的声响,更衬得这一方空间格外宁静。
“排练还顺利吗?”金志洙问。
林允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不上顺不顺利。导演要求很高,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打磨。今天上午排我和男主角对峙的那场戏,光一个推门的动作就排了二十几遍。”她放下筷子,揉了揉手腕,“不过能感觉到自己在进步。以前演电视剧,更多是靠镜头和剪辑,在舞台上,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必须百分百精准,情绪也要从头到尾连贯。很难,但……很过瘾。”
她说这话时,眼底有光。那是创作者沉浸于挑战时特有的神采,金志洙很熟悉。
“舞台剧确实很锻炼人。”他说,“没有NG,没有剪辑,直面观众的反应。演好了,成就感也大。”
“嗯。”林允儿用力点头,“而且这次的角色,和我以前演过的都不一样。有点偏执,有点神经质,但又很脆弱。导演说,要演出那种‘在崩溃边缘保持优雅’的感觉。”她顿了顿,看着金志洙,“你演《燃烧》的时候,是怎么处理那种复杂情绪的?”
问题来得突然,但金志洙没有回避。他想了想,说:“先理解角色的行为逻辑,哪怕他的逻辑在常人看来是扭曲的。然后找到那个‘支点’——他为什么要这样?‘本’的支点是虚无,是认为一切都无意义,所以他的行为才有那种空洞的优雅。”他喝了口水,“你的角色,她的支点是什么?”
林允儿陷入沉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大概是……害怕被遗忘?”她不太确定地说,“她是图书管理员,每天整理别人的故事,但自己的生活一片空白。所以她会用一些奇怪的方式来确认自己的存在。”
“那就从这个‘害怕被遗忘’出发。”金志洙说,“所有的偏执、神经质,都是这个核心恐惧的外在表现。抓住了这个,表演就不会浮在表面。”
林允儿认真地听着,眼神专注。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缝隙,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这一刻,他们不再是当红演员和顶级偶像,只是两个同行,在探讨彼此都热爱并为之困惑的手艺。
便当吃得差不多了。林允儿将最后一块哈密瓜放进嘴里,满足地叹了口气:“吃得好饱。感觉又有力气回去排练了。”
“晚上还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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