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笙眉头皱得更紧,正欲开口彻底断绝他的念想,门口却再次传来脚步声。
洛斳与来了。
他穿着一身雅致的锦袍,风度翩翩,走进客厅,目光扫过秋寒昭和他带来的礼物,又看到厅内略显紧张的气氛,瞬间了然。他脸上浮现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化为温文尔雅的微笑,对着秋寒昭拱了拱手:“这位仁兄也是来提亲的?真是巧了。”他话锋一转,目光深情款款地投向凉笙,语气带着忏悔和恳切:“阿笙,过去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你,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弥补你!”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眼神真挚。
凉笙看着洛斳与这副情深似海的模样,只觉得荒谬无比。这就是他权衡利弊之后的结果?因为“梁神医”的名声?还是因为……她背后可能存在的赵君无?她心中冷笑,眉头锁成了川字,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然而,这场闹剧的**似乎还未到来。
门口人影一晃,一身戎装尚未换下、风尘仆仆却依旧英挺逼人的霍年州,竟也出现在了客厅门口!他显然是刚回京就直奔这里而来。
阿箐简直要被气笑了,她冷冷地看着霍年州,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莫不是霍大将军,也是来向我阿姐提亲的?”
霍年州的目光直接锁定在凉笙身上,仿佛周遭的人和事都不存在。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痛楚和执着,声音低沉而深情:“阿笙,你还记得吗?在边城,我们一起骑马去看落日,金色的阳光洒满戈壁……你喝汤烫了嘴,我……”他似乎沉浸在那段被他无限美化的回忆里,语气带着追忆,“我给你轻轻吹嘴角……阿笙,那些日子,我从未忘记过!”
凉笙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在疯狂跳动!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这三人是约好了来给她上演“痴情男配大合集”吗?他们难道不知道她现在是赵君无的人?就算这层关系是秘密,以他们的身份和渠道,会不清楚?这分明是故意的!是试探!是逼迫!
巨大的烦躁和一种被当作猎物围观的屈辱感瞬间淹没了她。她再也无法忍受这荒唐的局面,猛地站起身,声音冰冷得如同淬了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三位!”她的目光依次扫过秋寒昭、洛斳与、霍年州,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请回吧!我梁笙,此生不打算成亲!诸位厚爱,恕难承受!”她语速极快,斩钉截铁,“阿梦,送客!”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客厅,裙摆带起一阵冷风。
“阿笙!”洛斳与急切地呼唤。
“阿笙!我不会放弃的!”霍年州的声音带着军人的执拗。
“阿笙……”秋寒昭的声音则低沉而充满势在必得的意味。
三道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如同恼人的蜂鸣。阿箐狠狠地剜了这三个男人一眼,眼神冰冷如刀,然后立刻转身,小跑着追姐姐去了。
千梦诀面无表情地上前一步,周身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对着三人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手势,姿态强硬,不容置疑。
秋寒昭深深地看了一眼凉笙离去的方向,率先拂袖而去,脸色不太好看。洛斳与眼神复杂,带着不甘,也只得转身离开。霍年州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眼中是深切的痛楚和不解,最终在千梦诀冰冷的注视下,沉重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客厅终于恢复了寂静。
这时,一个身影才慢悠悠地从连接后院的廊柱阴影里晃了出来。赵君无斜倚着柱子,双手抱臂,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灿烂笑容,他啧啧有声地感叹道:
“哟!我家阿笙可真招人稀罕呢!这前脚后脚的,都赶着来献殷勤?”他语气戏谑,眼中却闪过一丝冷芒。他踱步到客厅中央,环视了一下秋寒昭留下的礼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啧啧……再过几天,人到齐了,这京城的好戏……才算是正式开场呢!”他仿佛在期待着更大的风暴。
几日后,柳襄王世子柳桑锦奉旨进京。名义上是筹备与芳华公主赵芳华的婚期,实则天启帝是为了牵制柳襄王府势力。他被暂时安排在五皇子赵君莫的府邸。柳桑锦与五皇子赵君莫是嫡亲的表兄弟,此举倒也合情合理。
天启帝为显示恩宠,特赐赵芳华一座气派的公主府。按东辰祖制,公主出嫁前需移居公主府,而作为驸马,柳桑锦婚后也只能居于公主府,形同入赘。除非将来柳襄王百年之后,柳桑锦方可携公主返回柳州继承王爵之位。
赵芳华搬离了居住多年的玉宁宫,住进了华丽的公主府。巨大的府邸并未给她带来多少喜悦,反而让她觉得像一只被关进更大笼子的金丝雀,离她的哥哥赵君无……似乎更远了。这种焦虑和占有欲在得知赵君无对她愈发冷淡后,几乎达到了顶点。
她要借乔迁之喜,举办一场盛大的赏花宴!邀请京城所有世家贵族的夫人小姐前来。她要向所有人宣告她公主的尊荣,更要……亲自看看,最近风头正盛的“梁府”主人,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同时,或许……还能探听到一些关于那个神秘“不念先生”的消息?父皇和哥哥似乎都很在意那人。
烫金的请柬如同雪片般飞向京城各大府邸。其中一张,自然也送到了如今炙手可热的“梁神医”梁笙手上。
梁府书房内,凉笙捏着那张散发着淡淡香气的精致请柬,指尖冰凉。她的目光落在“芳华公主”四个字上,眼底瞬间翻涌起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机。药王谷的熊熊烈火,沈连遇染血的身影,自己被打断手脚、毁容后扔进深山的绝望……一幕幕在眼前闪现。
她的手缓缓探入袖中,触碰到一个冰冷坚硬的金属物件——那是她这些时日秘密研究、刚刚组装完成的第一把燧发手枪。然而,试射的结果令她沮丧,威力远不如预期,射程短,精度差,哑火率高,只能算是个雏形,还需要大量的改进。用它去杀赵芳华?风险太大,成功率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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