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61章 皆堪称绝品

“陛下！不念先生身份神秘，其诗词皆由‘笔斋书坊’流出。臣建议，即刻查封笔斋书坊，责令其交出幕后之人！如此大才，岂能流落民间，不为朝廷所用？”一位隶属刑部的官员提出了简单粗暴的建议。

“万万不可啊陛下！”立刻有官员反对，“笔斋书坊如今在民间声望极高，若贸然查封，强行索人，恐激起民怨，有损陛下仁德之名！且不念先生若因此心生抵触，隐匿更深，反倒得不偿失！”

“是啊陛下，当以怀柔之策，徐徐图之……”

“怀柔？如此大才，若被敌国招揽，岂非我东辰之失？”

“那梁神医又当如何处置？难道任由其以邪术惑众？”

大臣们吵吵嚷嚷，分成数派，有极力推崇欲招揽的，有斥为异端欲打压的，有主张怀柔的，有建议强硬的……围绕着“不念先生”和“梁神医”，争论不休，却始终拿不出一个让天启帝满意的确切方案。

天启帝赵光彦听着下方嘈杂的争论，只觉得头痛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本就多疑，此刻看着手中那气势磅礴的《破阵子》和超脱尘世的《仙剑奇缘》，心中更是疑窦丛生。写出如此诗词曲谱的人，该是何等惊才绝艳？又该是何等的心胸气魄？这样的人，隐于市井，所求为何？那梁神医，身怀如此诡谲医术，是福是祸？会不会……与他的某个“好儿子”有关？

他烦躁地挥了挥手，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够了！退朝！”

喧闹的大殿瞬间安静下来。众臣躬身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待群臣鱼贯退出，天启帝疲惫地靠在龙椅上，闭目揉着额角。沉默片刻，他睁开眼，对侍立一旁的老太监道：“去，传旨。让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老七……即刻到御书房候着。”

“老奴遵旨。”老太监躬身应道，悄无声息地退下传旨。

天启帝的目光再次落在手中的诗稿上，指尖划过“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这几行字，眼中光芒明灭不定，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寒潭。

“不念……不念……”他低声咀嚼着这个充满疏离与决绝意味的笔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这京城的水，是越来越浑了。而他，需要看清楚，在这浑水之下，他的儿子们，究竟都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御书房内，熏香袅袅。天启帝赵光彦已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书案之后。他换下了沉重的朝服，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面容看起来比在金銮殿上似乎柔和了些许，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依旧如同鹰隼般锐利，平静地扫视着下方陆续走进来的六个儿子。他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用杯盖轻轻撇着浮沫，动作从容，仿佛只是寻常父子闲聚。

二皇子赵君无依旧是那副略显散漫的样子，进来后随意地寻了个位置坐下，甚至还趁着父皇低头喝茶的瞬间，对着旁边的四皇子赵君夜做了个“有好戏看”的鬼脸。

三皇子赵君燮气质略显沉静，进来后恭敬地行礼，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低垂，显得有些内敛。

四皇子赵君夜身姿挺拔，面容英俊，进来后目光快速扫过父皇和几位兄弟，最后落在赵君无身上，对他那不着调的鬼脸回以一丝无奈又警告的眼神，随即也恭敬行礼站好。他心中隐隐担忧，但面上丝毫不露。

五皇子赵君莫年纪稍轻，眉眼间带着一丝被宠惯的骄矜之气。他行礼时也格外响亮：“儿臣参见父皇！”

六皇子赵君亦和七皇子赵君诘，看起来更谨慎。他们跟着兄长们恭敬行礼，然后安静地站在最末，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紧张和对父皇威严的敬畏。

赵光彦将儿子们各异的神态尽收眼底，不动声色地呷了一口茶，放下茶盏。他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极淡的、仿佛慈父般的笑意，目光缓缓扫过六个儿子，声音平和地开口，如同拉家常：

“都来了？坐吧。今日叫你们兄弟几个过来，也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朕近来得了些好茶，想着与你们一同品品。”他指了指旁边宫女刚奉上的几盏新茶，语气温和。

然而，就在这看似轻松的氛围下，他话锋极其自然地一转，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对了，都说说看，你们……对不念此人，以及他的这些诗，有何看法啊。”他顿了顿，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紫檀木桌面，发出轻微的笃笃声，眼神在六个儿子脸上缓缓掠过，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三皇子赵君燮闻言，上前一步，动作沉稳，恭敬地拱手行礼，声音不高却清晰：“回父皇，儿臣以为，不念先生那几首诗作，无论是意境、气魄还是词句锤炼，皆堪称绝品。儿臣……自认才疏学浅，是万万作不出来的。”他语气诚恳，带着一丝对才情的纯粹欣赏和自愧不如的坦然。

六皇子赵君亦紧随其后，也上前一步，年轻的面庞上带着几分少年人的锐气和急于表现，他同样拱手，声音略显急促：“回父皇，儿臣倒觉得，仅凭几首诗作，实在说明不了什么。天下文人名士何其多，惊才绝艳、佳作频出者比比皆是。这位不念先生，万一只是昙花一现，只作得出这几首呢？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查他，岂不是平白浪费时间？”他试图用更“务实”的角度分析。

五皇子赵君莫立刻点头附和，脸上带着一种“我兄弟说得对”的表情，略显轻快地开口：“父皇，我觉得六弟说得极是！查个虚无缥缈的文人，不如把精力放在实处。”他眼神瞟向赵君无，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七皇子赵君诘年纪最小，显得更为谨慎，他小心翼翼地上前半步，声音带着点紧张：“回父皇，儿臣……儿臣觉得，或许可以再观望一阵子？看看这位先生是否还有后续佳作流出……”他的提议显得比较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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