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160章 前途未卜

凉笙站在月府门前，看着花轿在喧天的锣鼓声中渐行渐远，眼泪再次模糊了视线。她默默擦去泪水，转身回到空寂下来的院落，坐在石凳上，望着满院的红绸发呆。阿箐自身武功不弱，心思也玲珑，又有赵君夜真心相护，还有自己给的防身利器……或许，真的不用太过担心？她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千梦诀默默地陪在她身边：“阿笙，我想留在京城半年…” 凉笙有些意外：“为了我吗，阿梦永远不许委屈自己。” 千梦诀回答道：“也不全是，有一半为了你，还有一半为了自己和赵君燮，我可能是有些喜欢他的，试试看吧。这样你也能安心做你想做的，而且我和阿箐也有个伴，你也能放心！”

凉笙听完刚擦干的眼泪瞬间流的更凶了…阿梦都知道…

送走阿箐后，自己也该预备启程回南翎了。虽然赵君无说“交给他”，但天启帝的旨意和长孙晓十日后嫁入王府的消息，像两块巨石压在她心头。赵君无今日在男方喜宴处，礼成后也要直接出发去暮城了。他所谓的安排，究竟是什么？这种被动等待、前途未卜的感觉，让凉笙无比烦躁。

临近傍晚，凉笙在千梦诀的陪伴下，登上了返回南翎的马车。长孙晓自然也在，一口一个“姐姐”叫得亲热，脸上带着羞涩又志在必得的笑容。凉笙心中冷笑，面上却只能维持着基本的礼仪，懒得理会她。

马车缓缓驶离京城。千梦诀骑马相送。凉笙的心随着车轮的滚动一点点下沉。已经走出百余里，暮色四合，仍不见赵君无的身影。千梦诀的脸色也越来越沉，握着缰绳的手骨节发白。难道……她猜错了？赵君无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凉笙靠在车壁上，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凉，自嘲地笑了笑。她在期待什么呢？真是……可笑啊。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如同战鼓般敲碎了黄昏的寂静，也重重地敲在凉笙的心上！她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停止跳动！是他吗？她不敢掀开车帘去看，害怕看到的不是他，害怕承受更大的失望。

马车骤然停下。凉笙的心跳也仿佛随之停滞。紧接着，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猛地掀开！一张带着风尘仆仆却难掩激动与欢快的俊脸出现在车外，星眸璀璨，笑容耀眼：

“阿笙！我来接你了！” 赵君无伸出手，掌心向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凉笙呆呆地看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反应。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冲击着她，让她浑身僵硬。

赵君无低笑一声，直接探身进来，长臂一伸，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抱出马车！动作快如闪电，一气呵成！双脚刚落地，他立刻抱着她飞身上了自己的骏马，稳稳地坐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圈在怀中。

“阿梦，” 赵君无对着一脸震惊和狂喜的千梦诀扬声道，“劳烦你把长孙小姐安全送回京城。告诉她，她做不了本王的侧妃了！” 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王者的威严。

话音未落，他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同离弦之箭般，朝着与南翎相反的、暮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将目瞪口呆的长孙晓和对一切了然的千梦诀远远抛在身后。

骏马在官道上奔驰了数里，赵君无才渐渐放缓了速度。他低头，看着怀中依旧有些怔忡的凉笙，忍不住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低笑道：“小傻瓜，回魂了！怎么，高兴傻了？”

凉笙这才如梦初醒，猛地仰头看他，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你……你怎么做到的？你父皇……他怎么会同意？” 这惊喜来得太突然，太不真实。

赵君无收紧手臂，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声音带着轻松和一丝狡黠：“他同意了。不仅同意了你以军医的身份随我同去暮城，还收回了给长孙晓的赐婚旨意。” 他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微微颤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你给他许了什么条件？或者……你做了什么？” 凉笙追问道，她才不信天启帝会如此轻易松口。

赵君无轻笑，吻去她眼角的泪珠，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后怕和决然：“条件？算是吧。我答应他，若将来我真能坐上那个位置，会留其他兄弟一条生路。答应他……三年内让他抱上孙子。”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凛冽，“还有……答应他，打不下北羌，我赵君无就永不回京！”

凉笙的心猛地揪紧：“只是这样？你没骗我？他……他就这么轻易答应了？” 天启帝对权力的掌控欲极强，怎会因几句承诺就改变主意？

“当然没那么容易。” 赵君无的眼神暗了暗，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我‘威胁’了他一下。我告诉他，若不答应让你以军医身份随军，我就让司风把嘉兴关的兵马调去南翎‘协防’，或者……他可以直接杀了我。若他再敢给我塞什么侧妃，赐一个，我就杀一个。他当时气得脸色铁青，差点真的拔剑砍了我。” 回想起当时御书房内剑拔弩张的气氛，赵君无依旧心有余悸，但更多的是庆幸。

“后来呢？” 凉笙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后来？后来他盯着我看了很久，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他这个儿子。” 赵君无扯了扯嘴角，模仿着天启帝当时的语气，“最后，他摆了摆手，像是累极了，说‘滚吧！拿不下北羌，就别回来见朕！’”

凉笙听完，心中百感交集。震惊于赵君无的胆大妄为，感动于他为她不惜触怒龙颜、甚至赌上性命前程的决心，更心疼他承受的巨大压力。她紧紧回抱住他，将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仿佛这样才能确认这一切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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