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凉笙 第159章 阿箐大婚

凉笙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受着山风的凛冽，心中一片苦涩茫然。自由与皇权，本就是悖论。她苦涩一笑：“我并不喜欢皇宫生活，厌恶尔虞我诈。更何况，三日后参加完阿箐的大婚，你便要启程前往暮城，而我则要奉旨回南翎。你说要带我去暮城，若陛下不允呢？或者，你偷偷带我去了，被陛下发现，他若以阿箐、阿梦的性命来威胁我，逼我就范，我又当如何？赵君无，前路太多变数，我赌不起，也不敢赌。” 天启帝今日的赐婚，就是最**的警告。

赵君无眼中瞬间掠过凛冽的寒芒，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揉入骨血：“阿笙，以前我总觉得霍年州让你等他很可笑。可事到临头我才明白，原来我也会害怕。害怕战场刀剑无眼，害怕行军艰苦让你受苦，害怕风餐露宿伤了你的身子……但现在我更害怕的是失去你！只有把你时时刻刻绑在身边，亲眼看着，亲手护着，我才能安心！” 他低下头，额头抵着她的，“暮城，你必须跟我去。其他的，我来解决！信我一次，最后一次！”

另一边，赵君夜策马带着阿箐，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郊外一片静谧的河滩边。月光如水，洒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这里，是他们曾经互诉衷肠、许下誓言的地方。

“来这里做什么？” 阿箐被他抱下马，脸颊微红，语气却带着疏离。

赵君夜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神炽热而痛苦：“阿箐！不要离开我！你去南翎的那半年，见不到你，听不到你的消息，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快要死了！我赵君夜对天发誓，这辈子只爱你月凉箐一人！什么侧妃，我绝不会娶！”

阿箐看着他眼中的痛苦和真诚，心中酸涩，眼眶微红：“可是……圣旨已下……”

赵君夜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与决绝：“那就只能用些……不那么光彩的手段了。为了你，我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而在三皇子府，气氛则显得略微不同。赵君燮将千梦诀小心地放在铺着软垫的椅子上，解开了她的穴道，神情认真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阿梦，你……是不是因为父皇把霍念予赐婚给我，生气了？”

千梦诀活动着手腕，闻言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淡然：“没有。无聊。” 语气听不出喜怒。

赵君燮更急了，上前一步：“我不喜欢霍姑娘，她也不喜欢我！我接旨只是顾及西远二皇子在场，不想当场忤逆父皇，给二哥和月家招祸！我绝不会娶她的！” 他急于剖白心迹。

千梦诀别开脸，声音依旧平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是皇子，她是贵女，门当户对。我不过一介江湖草莽。”

“阿梦！” 赵君燮抓住她的肩膀，迫使她看向自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情意和一丝委屈，“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意！我喜欢你！我觉得……你对我应也是有些喜欢的，对不对？”

千梦诀看着眼前这个身份尊贵却显得有些笨拙的青年，他眼中的真诚和急切不似作伪。她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门不当户不对。”

赵君燮闻言，眼中反而亮起了希望的光芒，他毫不犹豫地说：“那我不当这个皇子了！我跟你走！跟你回南翎！或者你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天涯海角，只要有你！” 这个念头在他得知她们要离开时，就无比清晰地浮现出来。为了她，舍弃这身不由己的皇子身份，他心甘情愿。

千梦诀彻底愣住了，愕然地看着他，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总是一身书卷气的三皇子。舍弃皇子之位？这代价……太重了。

第二日，三人分别回到了月府。对于昨夜发生的事，彼此心照不宣，谁也没有主动提起。凉笙眉宇间带着一丝疲惫和认命般的无奈；阿箐眼神复杂，似乎还在消化赵君夜那番决绝的宣言；千梦诀则显得有些心事重重，赵君燮那句“不当皇子跟你走”的话，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但眼下，她们都明白，暂时是走不了了。天启帝的旨意如同天罗地网，赵君无兄弟的反应也显示了他们不会轻易放手。只能从长计议，等待时机。

凉笙压下心中纷乱，开始全力为阿箐准备嫁妆。她将这一年多来与赵君无“合作”赚到的巨额财富，仔细分成了三份。最大最丰厚的一份给了阿箐，作为她的嫁妆和傍身之本；一份留给千梦诀，让她日后有所依仗；最后一份留给自己。她又厚着脸皮跟赵君无借来了经验丰富的季叔，将月府上下布置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红绸高挂，灯笼映照，总算有了嫁女的喜庆模样。

两日后，阿箐大婚。天还未亮，凉笙便起身，亲自为妹妹梳妆盘发。铜镜中映出阿箐绝美的容颜，凤冠霞帔，华美非常。看着妹妹眼中强忍的泪光，凉笙自己的眼泪也忍不住滑落。这一刻，她不再是工于算计的“不念先生”，只是一个即将送妹妹出嫁、满心不舍与担忧的姐姐。她将那把精心改造过、更小巧易藏的手枪和一匣子弹，悄悄塞进阿箐的嫁妆箱最底层，低声叮嘱：“阿箐，保护好自己。若……若他负你，或者你过得不开心，任何时候，阿姐都会来接你。”

阿箐重重点头，泪珠滚落：“阿姐，你放心。”

千梦诀准备了精致的点心和参汤让阿箐垫肚子。月府外，宾客如云，车马喧阗。有慕“不念先生”和“兰因絮果先生”之名而来的文人雅士，有想巴结新晋亲王和亲王妃的官员家眷，前所未有的热闹。赵君夜一身大红喜袍，俊朗非凡，早早便带着声势浩大的迎亲队伍前来。千梦诀作为娘家姐妹，背着阿箐，一步步将她送上披红挂彩的八抬大轿。赵君无以姐夫名义，豪气地添妆六十六抬！凉笙亦为妹妹准备了同样丰厚的六十六抬嫁妆！一百三十二抬嫁妆，加上赵君夜的一百六十八抬，绵延不绝，绕了京城主街数圈，轰动全城，成为一时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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