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刚进中旬,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将柳树沟裹了个严严实实,天地间一片素净的银白。年味儿还没浓起来,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盘算着杀年猪、办年货,空气里隐约浮动着一种静谧而殷切的期盼。
这天下午,邮递员老陈骑着那辆叮当作响的绿色自行车,顶着寒风,将一封厚厚的、盖着部队三角邮戳的信,送到了张家老院。信是直接写给爷爷的。
爷爷戴上老花镜,就着堂屋窗户透进的雪光,拆开信。刚看了几行,他捏着信纸的手就微微颤抖起来,脸上的皱纹像是被一股暖流熨过,层层舒展开来,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弯起。
“啥事啊?爹?”正在纳鞋底的母亲抬头问。
“好事!大好事!”爷爷的声音有些发颤,却洪亮有力,“军子来信了!他说……他说他攒了好几年的假,今年终于批下来了!过年,他带着晚晴、安安,还有晓岚那丫头,一起回来!回来过年!”
堂屋里瞬间安静了一秒,随即“轰”地一声炸开了锅!
“真的?大哥要回来?带着大嫂和安安?”刚巧周末在家的念念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眼睛亮得惊人。
“安安!我的大孙子!”母亲手里的鞋底掉在了地上,眼眶瞬间就红了,又是笑又是抹眼泪,“可算要见到我的安安了!”
“晓岚也回来?太好了!那丫头插队吃了不少苦吧?”二婶也喜形于色。
在镇上厂里休息日回来的建国和林雪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和喜悦。连正在后院劈柴的建党都闻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憨笑:“大哥要回来了?好!好啊!”
爷爷将信纸递给父亲,父亲接过,就着母亲凑过来的灯光,大声念起来。信是大哥张建军写的,字迹挺拔刚劲,语气沉稳中透着压抑不住的喜悦和思念。他说这几年部队任务重,一直没能休假,今年总算协调好了,能有一个完整的春节假期。妻子和儿子安安这次也请准了假,一起回来团聚。信中细细问了家里每个人的情况,尤其是爷爷奶奶的身体,叮嘱天冷保暖。最后还说,归期大概在腊月二十六左右,具体等电报通知。
这封信,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瞬间烫热了张家老院每一个人的心。连日来因寒冷和大雪带来的瑟缩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心底里迸发出来的、滚烫的喜悦和忙乱。
母亲立刻坐不住了,开始盘算:“军子他们住的东厢房得彻底打扫,被褥全都得拆洗晾晒,今年新弹的棉花得赶紧做两床厚实被窝!晚晴和晓岚的屋子也得收拾出来……安安小,炕得烧得特别暖和才行……”
二婶接口道:“大嫂别急,咱们一起弄!被褥窗帘我来洗!红兵红军,别光看着,下午就把院子里的雪再扫一遍,路清出来!”
父亲和爷爷已经开始商量:“年猪晚两天杀?等军子回来看着杀,新鲜!”“对!羊也得留着,军子爱吃羊肉馅饺子。鱼得多备几条,安安喜欢吃鱼,年年有余!”
建国对建党说:“三弟,咱俩得把屋里屋外仔细检查一遍,该修的修,该补的补。大哥回来,得让他看到家里亮亮堂堂的!”
林雪则拉着念念:“念念,咱们得想想给安安带点什么见面礼?还有晓岚姐。”
念念用力点头,心早已飞向了不久后的团圆。大哥威严又慈爱的面容,大嫂温柔的笑容,晓岚姐活泼的样子,还有那个只在信里和照片上见过的、蹒跚学步的小侄子安安……所有关于他们的想象,此刻都变得无比鲜活具体。她忽然想起自己攒下的漂亮石头、野鸡毛毽子,还有外公寄来的、她舍不得吃攒下的几颗高级奶糖,这些,都要留给安安。
最兴奋的莫过于红兵红军。听说比念念还小”的弟弟,两人立刻开始争论谁带弟弟玩打仗游戏,谁教弟弟抽陀螺。甚至开始偷偷清点自己的“宝贝”——玻璃弹珠、自制的木头手枪、皱巴巴的糖纸,盘算着拿什么“收买”这个小弟弟。
整个张家,因为这个即将到来的团圆消息,陷入了一种幸福而忙碌的沸腾之中。扫雪声、拆洗被褥的泼水声、商量年货的讨论声、还有孩子们兴奋的嬉闹声,交织在一起,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念念走到院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清冽冰凉的空气。雪花还在零星飘洒,落在她的睫毛上,瞬间融化。她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却是一片澄澈的明亮。大哥要回来了,带着一家人。这不仅意味着亲人的团聚,更仿佛是一种象征——这个家,像一棵树,根系深深扎在柳树沟的土地里,而枝叶,正在向着更广阔的天空伸展。大哥在军队建功立业,她在求学路上奋力攀登,二哥三哥在各自的领域踏实努力,连红兵红军也在慢慢懂事向上……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家变得更好,更有力量。
腊月二十六……念念在心里默默数着日子。还有十几天。她要更加努力地完成期末复习,要用最好的成绩,迎接大哥的归来。她也要把这段时间的见闻、思考,还有那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好好跟大哥说说。外公上次来信还问起大哥呢,这次正好可以详细告诉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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