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局局长王德胜下班回到家,见女儿王晓玲蔫蔫地歪在沙发上,眼睛还有点红,妻子吴兰则一脸愤懑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家里气氛异常沉闷。
“怎么了这是?晓玲怎么没去上学?”王德胜脱下外套,疑惑地问。
“上学?还上什么学!”吴兰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立刻连珠炮似的说起来,“老王,你是不知道,咱们晓玲在学校被人欺负成什么样了!”她拉着王德胜坐下,添油加醋地把白天的事情说了一遍,自然,在她的版本里,张念念成了嫉妒心重、蛮横无礼、先动手推人还倒打一耙的“坏学生”,而她自己和女儿则是据理力争却反遭威胁、甚至被对方“攀关系”羞辱的受害者。
“……我说咱们堂哥在县政府,想着对方总该收敛点吧?结果你猜怎么着?那丫头她哥,一个乡下木匠,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认识振华堂哥,还说振华堂哥常去他们家喝茶!这不是明摆着胡说八道,吓唬人吗?我气不过,跟他们讲道理他们不听,还说要让我们晓玲退学!我没办法,只好先把晓玲带回来了。这学,没法上了!”吴兰说着,眼圈也红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王晓玲在一旁配合地抽噎着,展示着自己膝盖上已经快看不见的淡淡红痕。
王德胜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女儿转学过来没多久就受欺负,对方还如此嚣张,甚至可能假冒与堂兄的关系来压人,这让他这个当父亲、又身居局长之位的人,如何能不怒?
“真是无法无天!”王德胜猛地一拍沙发扶手,脸色沉了下来,“一个乡下丫头,家里有点背景就敢这么横行霸道?还威胁让晓玲退学?我倒要看看,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认识振华?哼,我这就去找振华问个清楚!”
他当即起身,饭也顾不上吃,径直去了县政府家属院,找到了堂兄王振华主任家。
王振华正在家里看文件,见堂弟一脸怒气地进来,有些诧异。听完王德胜带着火气的叙述(自然是吴兰的版本),王振华的眉头也蹙了起来。但他没有立刻表态,而是沉思了片刻。
“德胜,你先别急。”王振华放下文件,沉吟道,“你说的这个张念念……是不是柳树沟的?大概……**岁,个子小小的,特别文静的一个小姑娘?”
“对!就是柳树沟的!听说才九岁,就跳级上了初三!”王德胜气道,“年纪小小就这么跋扈,长大了还得了!”
王振华摇了摇头,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德胜,这事……恐怕不是你说的那样。这个张念念,我认识。我每次去柳树沟看望陈老首长,经常能见到她。那孩子,非常懂事,有礼貌,学习更是出了名的好,是柳树沟公社中学的骄傲,听说还是全县第一跳级的。陈老首长对她也是疼爱有加,时常书信指导她学习。说她主动欺负人,还如此嚣张……不太像她的为人。”
王德胜愣住了:“陈老首长?哪个陈老首长?”
王振华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还能是哪个?京市军区的陈震霆老将军,念念的外公。”
“什么?!”王德胜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满腔的怒火瞬间冻结,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冰冷的后怕和难以置信。陈震霆老将军!那可是开国元勋,真正的功勋人物!那个乡下丫头,竟然是陈老的外孙女?而自己的妻子和女儿,竟然去招惹了这样的人家,还颠倒黑白地来告状?
“这……这怎么可能?吴兰说她们家就是普通农民……”王德胜的声音都有些干涩了。
“普通农民?”王振华叹了口气,“张家确实是农民,但陈老的女婿,也就是念念的父亲,为人忠厚本分,在村里很有威望。念念的大哥在部队是团长,二哥在镇上木器厂,也是踏实肯干。这一家人,家风很正,绝不是惹是生非的人。德胜,弟妹和晓玲说的,恐怕……不尽属实。”
王德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想到自己刚才的兴师问罪,简直无地自容。他了解堂兄的为人,不会在这种事上骗他。而且,牵扯到陈老那样的人物,堂兄更不可能偏袒自己。
“我……我回去再问问!”王德胜又急又愧,起身就要走。
“等等。”王振华叫住他,“这样,你直接回去问,她们母女未必肯说实话。我打个电话,请念念和她二哥过来一趟。当面问问,也听听孩子怎么说。如果真是念念不对,该批评教育我们绝不姑息;但如果另有隐情……”他没说下去,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王德胜连忙点头:“好好,听堂哥的。”
王振华当即通过镇政府,查到了红旗木器厂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正好是生产主任吴主任,一听是县政府的王主任找张建国,不敢怠慢,立刻去叫人。
不一会儿,建国接起了电话。
“建国吗?我是王振华。”王振华的声音很平和。
“王主任?您好!”建国有些意外,但语气恭敬。
“嗯,有件事想问问。听说今天念念在学校,和一位新转来的同学有点不愉快?能不能麻烦你,带念念来我家里一趟?我想了解一下情况。”王振华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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