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六零：在农村过得风生水起 第134章 年集

腊月二十七，是柳树沟一带年前最后一个大集，也是方圆几十里内最热闹的一次聚集。天色未亮，通往公社镇子的土路上就热闹起来，吱吱呀呀的牛车、驮着山货的骡子、挑着担子步行的农人，汇成一股喧腾的暖流，涌向那片早已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的集市空地。

最高兴的，莫过于红兵和红军。早在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二婶就发了话：年前这最后四天，不再拘着他们学习，让他们“松快松快，准备过年”。这简直像是特赦令，两个小子欢呼雀跃，尤其盼着这赶年集的日子——那可是能见到无数新奇玩意儿、闻到各种诱人香气、还能讨要些零嘴和小玩意的盛大节日！

张家今年赶集阵仗不小。爷爷发话，今年家里进项不错，年要过得比往年更丰盛些。父亲、二叔、建国、建党，加上跃跃欲试的红兵红军，组成了“采购大队”。母亲和二婶也难得地一同前往，她们要精心挑选布料、针线、碗碟等家用，还要为年夜饭和正月待客采购些平日里舍不得的“细货”。念念自然也跟着，她虽然对吃食玩物不像堂哥们那般热衷，却很喜欢观察这活色生香的市井百态。

天蒙蒙亮出发，到镇口时，太阳刚跳出地平线，集市早已是人山人海。长达数百米的街道两旁，摊位密密麻麻，支着各色布篷，挂起红彤彤的灯笼和对联。吆喝声、讨价还价声、熟人打招呼声、孩子们的尖叫嬉笑声，混杂着炸油条的滋啦声、烤红薯的甜香、卤肉的浓香、还有爆竹摊隐约的火硝味，形成一股巨大而温暖的声浪与气浪，扑面而来，瞬间将人包裹进浓浓的年节氛围里。

红兵红军一进场就像鱼儿入了水，立刻就要往人堆里钻，被二叔一手一个牢牢拽住：“跟紧点！丢了可没处找！”两人只好亦步亦趋，但眼睛却像不够用似的，东张西望。

集市货物之丰，远超平日。除了常见的蔬菜肉蛋、山货土产、粗布陶器，年集上多了许多“年味”十足的东西。大红对联、门神画像、五彩年画（有抱着鲤鱼的胖娃娃，也有革命题材的新年画）、剪纸窗花在寒风中哗啦啦地响；鞭炮摊子最是显眼，挂着一串串红艳艳的鞭炮、一捆捆“二踢脚”、还有小孩子玩的摔炮、拉炮，摊主不时点个小鞭，“啪”一声脆响，引来阵阵笑声和更多顾客；卖糖果糕点的摊子前总是围满了孩子，红红绿绿的水果硬糖、雪白的芝麻糖、金黄的糖瓜、还有罕见的奶糖和动物饼干，散发着甜蜜的诱惑；耍猴的、卖膏药的、吹糖人的、捏面人的摊位前，更是里三层外三层，喝彩声不断。

父亲和二叔直奔肉市，今年家里宽裕，除了必需的猪肉（要选肥瘦相宜的做腊肉和馅），父亲还咬牙割了一条不小的羊腿，说要给老爷子煨汤补身子。建国和建党则去挑选农具和家里需要修补的零碎物件。母亲和二婶一头扎进了布料和杂货区，细细比较着棉布的厚薄、花色的鲜亮，挑选着新碗碟、筷子，还有给孩子们买新袜子的零头布。

念念跟着母亲和二婶，安静地观察着。她看到二婶拿起一块枣红色带小碎花的棉布，在念念身上比了比，又摸摸厚度，跟摊主熟练地讨价还价，最终满意地买下，说是给念念开春做件新罩衫。母亲则挑了一块深蓝色的卡其布，准备给父亲和爷爷做新裤子。念念心里暖暖的。

红兵红军终于磨着二叔，一人得了五分钱“巨款”。两人像得了圣旨，立刻冲向零食摊。红兵买了一小包葵花籽和两根糖葫芦，红军则选了芝麻糖和几块动物饼干，小心翼翼捧在手里，舔一口糖，咬一小口饼干，幸福得眼睛都眯起来。他们还凑到吹糖人的摊子前，看得目不转睛，看那手艺人如何将一小块温热的糖稀，吹捏成栩栩如生的孙悟空、大公鸡，羡慕得不得了，只可惜囊中羞涩，只能过过眼瘾。

集市上遇到不少熟人。柳树沟的乡亲几乎倾巢而出，见面都是喜气洋洋地拱手：“年货办得咋样啦？”“哎哟，买了羊腿！今年阔气！”“你家念念真是给咱村争光！”……张家人笑着应和，心里那份因努力而获得的尊重与喜悦，在这热闹的集市上显得格外真实。

建国在铁匠铺前遇到了也在挑工具的孙向阳（电动石磨的操作员），两人聊了几句厂里和队里的事。孙向阳偷偷告诉建国，听说过了年公社可能要在几个大队试点小型的饲料加工点，红旗厂说不定能接点活计。建国听了，心里暗暗记下。

临近中午，采购的物品已经大包小包。新买的年画和对联仔细卷好，怕折了；布料和杂物捆扎结实；羊腿和猪肉用油纸包了又包，挂在扁担一头；还有给爷爷奶奶称的桃酥、给孩子们买的零星鞭炮、以及一些待客用的瓜子花生糖果。扁担沉甸甸的，压弯了扁担，却压不弯男人们脸上满足的笑容。

回去的路上，红兵红军依然兴奋，交换着吃彼此的零食，讨论着看到的稀罕玩意。大人们则盘算着这些东西回去该如何分配、制作。念念走在母亲身边，听着大人们的家常，看着远处村庄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手里攥着二婶给她买的一小包雪花膏（冬天防皴裂的），心里充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年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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