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货办回来的当天下午,张家院子里就铺开了“战场”。男人们忙着将猪肉按部位分解,肥的炼油,瘦的腌渍,那条羊腿被爷爷亲自挂在了最阴凉通风的房檐下。女人们则在厨房里忙得团团转,发面蒸馍,炸丸子,煮肉,各种香气交织升腾,引得红兵红军像两只馋猫似的在门口打转,不时被塞一块刚出锅的吃食,烫得直哈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
念念帮着母亲和二婶打下手,递个碗盆,剥个蒜头。她心思细,眼尖,晌午回来后收拾东西时,就注意到红兵红军那两个鼓鼓囊囊的旧挎包有点不对劲——明明在集市上看着他们只买了些零食,怎么包还是那么沉?刚才趁着两人在院里看杀猪看得入神,她假装路过,轻轻碰了碰其中一个挎包,硬邦邦的,隔着布能摸到细长条状的轮廓,还有轻微的沙沙声。
鞭炮。念念立刻明白了。二叔二婶一向管得严,怕他们毛手毛脚出危险,尤其红军还小,每年只允许他们放很少一点鞭炮,还必须有大人看着。这俩小子,肯定是把今天得到的“巨款”剩下的,加上不知道从哪儿抠搜来的私房钱,偷偷买了“禁品”。
念念抿嘴笑了笑,没声张。到了傍晚,厨房里暂时忙完一锅,二婶正在擦手歇气,念念才蹭过去,拉了拉二婶的衣角,小声说:“二婶,红兵哥和红军哥的挎包里,好像有东西。”
二婶一愣,随即明白了,眉毛立刻竖了起来:“这两个小兔崽子!我说怎么鬼鬼祟祟的!”她解下围裙,顺手抄起门后倚着的一把细竹枝扎的笤帚(专门用来扫炕和教训孩子),风风火火就冲出了厨房。
堂屋里,红兵红军正凑在一起,脑袋抵着脑袋,偷偷从挎包里摸出几小挂用红纸裹着的鞭炮和一盒摔炮,正美滋滋地欣赏,盘算着年夜饭前溜出去先过过瘾。忽然听到熟悉的、带着怒气的脚步声,抬头一看,只见母亲(二婶)举着笤帚,柳眉倒竖,杀气腾腾地出现在门口。
“好哇!你们两个!学会藏私货了是吧?买的什么?拿出来!”二婶一声断喝。
红兵红军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把鞭炮往身后藏,嘴里结巴:“没……没什么……”
“没什么?”二婶眼疾手快,一把夺过红军还没来得及完全藏好的那挂小鞭,“这是什么?啊?跟你们说过多少遍了!这东西危险!你们才多大点?炸着手怎么办?崩着眼睛怎么办?还把摔炮买回来了?是不是想把你奶奶吓出个好歹?”
红军被戳穿,哇一声就要哭。红兵还算机灵,知道抵赖不过,转身就想跑。可堂屋门被二婶堵着,他慌不择路,竟朝着通往后院的小门窜去。
“还敢跑!”二婶举着笤帚就追,“给我站住!今天不把你们屁股打烂,你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
于是,一场经典的乡村“追逐战”在张家院子里上演了。红兵像只受惊的兔子,在后院的柴垛、鸡窝、晾衣竿之间抱头鼠窜;红军慢了一步,被二婶揪住后衣领,结结实实先挨了几下屁股,哭嚎着保证“再也不敢了”,然后也被加入追逐行列。两个半大小子在不算宽敞的后院东躲西藏,二婶举着笤帚在后面紧追不舍,嘴里骂着,手下却没真的往死里打,更多是威慑。
“娘!饶命啊!我们就买了一点!”
“一点?一点也是偷买!谁给你们的胆子?”
“我们错了!真错了!哎哟!”
“错哪儿了?说!”
“不该偷偷买炮……不该藏起来……”
“还有呢?”
“该……该听娘的话……”
鸡被惊得扑棱棱飞上矮墙,狗也跟着兴奋地汪汪叫。这动静把在堂屋歇息的奶奶和正在灶间看着火候的母亲都引了出来。奶奶扶着门框,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的一幕,非但没着急,反而笑得眯起了眼睛,露出缺了牙的牙床,对身边的母亲说:“你看这俩皮猴子,跟他们爹小时候一个样!德福小时候偷他爷爷的烟叶子,也是被他爹举着烧火棍满村追!”
母亲也忍俊不禁,用手掩着嘴笑:“男孩子嘛,哪有不淘气的。念念这一告状,他俩这顿打是跑不了了,也算过个‘完整年’。”她话语里没有责怪念念的意思,反而带着点看透孩子把戏的莞尔。
念念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这场热闹,嘴角也翘得高高的。她倒不是故意使坏,只是觉得堂哥这样偷偷玩炮实在危险,告诉二婶是应该的。至于这顿追打……嗯,大概也算是过年“仪式”的一部分吧?看奶奶和娘笑得多开心。
最终,这场追逐以红兵红军被二叔闻声出来“助阵”,一人提溜一个,押到二婶面前乖乖认错、上交全部“赃物”(包括已经拆散准备偷偷玩的几颗零散鞭炮)而告终。二婶气喘吁吁地放下笤帚,指着那堆鞭炮:“没收!年前别想碰!等年三十晚上,看你们表现,再决定给不给你们放几个!”
红兵红军垂头丧气,摸着估计有点红肿的屁股,噘着嘴,但也不敢再反抗。看着他们那副又委屈又后怕的样子,大人们都笑了,连严肃的二叔也忍不住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对儿时自己同样行径的回忆与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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