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穿六零：在农村过得风生水起 第117章 新磨

春耕的浪潮席卷了柳树沟。田野里到处是弯腰劳作的身影，吆喝牛马的声音、铁犁破土的声响、人们互相招呼的说笑，交织成一片充满生机的喧腾。各家各户的劳力都扑在了田地上，连我们这些半大孩子，也要在放学后或周末，去田埂地头帮着捡拾石头、送水送饭。

后院的“饲料改良试验”，也不得不暂时为春耕让路。大缸的发酵暂时停了，但观察记录还在继续。每天喂猪喂鸡时，母亲或二婶会特意留意一下，吃了不同饲料的猪鸡有什么细微差别，林雪抽空就会在本子上记一笔。

就在春耕最忙碌的尾巴上，一天傍晚，赵队长和会计李叔，领着两个陌生人，推着一辆架子车，来到了生产队仓库前的空地。车上用油布盖着个不小的家伙什，吸引了不少收工回来、正拍打着身上泥土的社员围观。

油布揭开，露出一台崭新的、泛着铁灰色光泽的机器。它有一个半人高的方形铁皮箱子，上面是个倒梯形的料斗，侧面伸出一个圆圆的大铁盘，盘中央有轴，连着箱子里的部件，轴头上套着皮带轮。看起来既陌生，又带着一种工业化的简洁力量。

“社员同志们！”赵队长站在机器旁，声音洪亮，“公社农机站给咱们队配了一台新家伙——电动石磨！专打粮食，也能粉碎饲料！”

人群“嗡”地一声炸开了锅。电动石磨！这可是稀罕物！柳树沟祖祖辈辈磨面磨料，靠的是人推驴拉的大石磨，笨重费力，效率还低。这台铁家伙，通了电就能自己转？

“安静，安静！”赵队长示意大家静下来，“这是公社考虑到咱们队今年生产任务重，副业也有新起色，特意调配的！主要是为了减轻社员加工口粮的劳动，也为了配合……”他顿了顿，目光在人群里找到我们一家，“配合咱们队正在试验的饲料改良！那些豆秸、玉米芯，用这个机器粉碎，可比用石臼捣、用碾子轧快当多了，也碎得多！”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到我们身上，充满了羡慕和好奇。父亲和爷爷连忙摆手谦逊。我的心却砰砰跳了起来，眼睛紧紧盯着那台电动石磨。用它来粉碎我们的试验原料？那效率会提高多少啊！而且，粉碎得更细，是不是更有利于发酵或者动物吸收？

接下来的几天，电动石磨成了队里的新焦点。电工忙活着拉线安装，赵队长指定了两个年轻脑子活的社员跟着农机站来的技术员学习操作和简单维护。机器第一次通电试转那天，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合上电闸，电机发出低沉的“嗡嗡”声，皮带轮转动起来，带动着上面的大铁盘也开始旋转，越转越快，发出“呼呼”的风声。技术员抓了一把晒干的玉米粒倒进料斗，调节了一下出料口的挡板。只听机器内部传来一阵密集的“噼啪”碎裂声，不一会儿，细细的玉米面就从出料口簌簌地流了出来，落进下面接着的箩筐里。又快又匀！

“好家伙！这比咱抱着磨棍推半天还出活！”人群中爆发出惊叹。

“这要是粉碎豆秸杆子，得省多少力气！”

技术员又演示了如何更换不同的筛板，来控制粉碎的粗细。粗的可做猪饲料，细的甚至能掺着**鸭饲料。

我看得入了迷。机器的力量是如此直观、高效，它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让很多以前因为太费工费时而难以深入的想法，变得可能。

春耕结束，田间管理进入相对平稳的阶段。队里的“公共发酵示范点”在电动石磨的助力下，重新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粉碎豆秸、玉米芯的效率大大提高，原料处理得也更均匀细碎。发酵缸从三口增加到五口，尝试不同原料配比（如豆秸掺一定比例玉米芯、花生秧单独发酵等）的试验也悄然开始了。

而我们家的“小试验”，也升级了。在征得队里同意后，我们获得了一些“开机时间”，可以用来粉碎我们自家需要试验的更小批量的特殊原料——比如，外公提过可能富含矿物质的某种风化过的青灰色山石（小心翼翼地碾成极细的粉末）；比如，从河里捞来晒干的小杂鱼小虾米（烘干后粉碎）；甚至尝试将少量炒香的黄豆（珍贵的蛋白质来源）与粉碎的秸秆混合。

每次轮到我家使用石磨，我都像个小小的监工，守在旁边。听着电机轰鸣，看着坚硬的秸秆甚至小石块在机器内部被轻易地粉碎、征服，变成均匀的粉末或碎屑，一种混合着敬畏与兴奋的情绪在我心中激荡。这就是“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吧？好的想法，配上合适的工具，才能走得更远。

林雪和建国哥则把更多精力放在了数据记录和对比分析上。他们设计了更详细的表格，不仅记录原料、处理方法、喂食量，还开始定期（比如每十天）称量试验猪的体重（用大队部称公粮的大秤，费劲地抬着猪去称），记录试验母鸡的产蛋数量、蛋重甚至蛋壳颜色。数据虽然粗糙，但点点滴滴积累起来，渐渐显出一些趋势：添加了少量鱼粉或石粉的试验组，猪的皮毛似乎更光滑，鸡的蛋壳确实更硬些，不易破损。

这些细微的差别，在朴实的村民眼里，就是最好的广告。来看发酵料、来打听粉碎机用法的人络绎不绝。不少人已经开始在自家模仿，用旧坛旧罐做小规模发酵，或者把硬秸秆送到队里粉碎机那里加工。柳树沟的空气里，似乎都飘荡着一股淡淡的、属于新尝试的积极气息。

一天晚饭时，爸爸慢悠悠地说：“电动石磨一来，咱们这饲料改良的事，就算插上小翅膀了。不过，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怎么用好机器，搭配好方子，让牲口长得更好，这里面学问才刚开头。念念，你看到机器高兴，这没错。但别忘了，最开始，咱们可是连机器都没有，就靠着瓦缸和土灶台琢磨出来的。”

我认真地点点头。爸爸是在提醒我，工具很重要，但最根本的，是那颗不断观察、思考、想要解决问题的心。就像最初那个“火坑”的念头，源于对寒冬里一点绿色的渴望；这饲料改良的想法，源于对猪鸡“营养不够”的观察。机器放大了我们的能力，但起点，永远来自于对生活的细心体察和对改善现状的真切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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