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城的秋天,是从一场夜雨开始的。
雨下了整夜,清晨时分才渐渐停歇。青石板路被洗得发亮,屋檐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水。城西“老张茶铺”早早开了门,热气腾腾的包子刚出笼,香气飘了半条街。
茶客们陆陆续续进来,围坐在油光发亮的木桌旁。
“听说了吗?前线大捷!”一个穿着绸衫的中年商人拍着桌子,“王爷在黑水河大破北狄,斩首八万!北狄大单于都被打吐血了!”
“真的假的?”旁边有人不信,“前天不还说王爷退守鹰嘴崖,形势危急吗?”
“那是王爷的计策!”商人得意道,“我小舅子在军需处当差,昨夜刚送到的战报!王爷故意诈败,把北狄人引到鹰嘴崖,然后派李黑牛将军绕后烧了他们的粮草,前后夹击,打得北狄人屁滚尿流!”
茶客们顿时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议论。
角落里,一个戴着斗笠的老者慢慢喝着茶,帽檐压得很低。他听着周围的议论,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就在这时,茶铺外忽然传来整齐的马蹄声。
一队轻骑兵护卫着三辆马车,从长街尽头缓缓驶来。马车很普通,青布车篷,但拉车的马都是上好的河西骏马,护卫的骑兵更是精锐——清一色玄甲黑马,腰间佩刀,背上负弓。
“让开让开!”衙役在前面开道,“九皇子殿下驾到,闲人避让!”
九皇子?
茶客们面面相觑。那位在江南避祸的皇子,怎么突然来北境了?
马车在茶铺前停下。
车帘掀开,一个穿着月白色锦袍的少年探出身来。他约莫十二三岁年纪,面容清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是长途奔波所致。
正是九皇子赵琰。
“殿下,要不要歇歇脚?”护卫统领躬身问道。
赵琰看了看茶铺,点点头:“也好。坐了一天车,腿都麻了。”
他正要下车,忽然听见街对面传来一声惊呼:
“着火了!粮仓着火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城西方向,一股黑烟冲天而起。
赵琰脸色一变:“怎么回事?”
“殿下稍候,末将去看看。”护卫统领翻身上马,带着几个人朝黑烟方向疾驰而去。
茶铺里的百姓也纷纷涌到门口张望。
“又是粮仓?前天不是刚烧了一个吗?”
“他娘的,肯定又是奸细干的!”
“王爷在前线打仗,这帮杂碎就在后面捅刀子!”
议论声中,赵琰眉头紧锁。
他这次来北境,一是避祸,二是报信。江南那边已经待不下去了——三天内遭遇两次刺杀,随行的八名影卫死了六个,剩下两个也重伤。舅父家不敢再留他,只能派人护送他来北境。
可现在看来,北境也不太平。
正想着,街角忽然冲出一群蒙面人。
这些人手持钢刀,直奔马车而来!
“护驾!”护卫们拔刀迎上。
刀光剑影,血花飞溅。
茶铺里的百姓吓得四散奔逃,桌椅板凳撞翻一地。那戴斗笠的老者却不动声色,只是将帽檐又压低了些。
赵琰被两名护卫护着退进茶铺,脸色煞白。
他没想到,刺客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镇北城的大街上动手!
更没想到的是,这些刺客的武功极高。护卫虽然精锐,但很快就被压制,转眼间就倒下了四五个。
“殿下快走!”一个护卫嘶声喊道,随即被一刀劈中肩膀,鲜血喷溅。
赵琰咬牙,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这是他离京时,母妃偷偷塞给他的,说是防身用。
可还没等他动手,一道娇小的身影突然从茶铺后门冲了进来。
“住手!”
清脆的童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见门口站着个**岁的小姑娘,穿着鹅黄色衣裙,头发扎成两个小鬏鬏。她小脸紧绷,手里握着一杆……木枪?
正是萧青瓷。
她今天本是偷偷溜出王府,想去城西看看新开的书局——父亲说过要多读书,可王府的书她都看遍了。没想到刚走到附近,就听见打斗声。
“哪来的小丫头,滚开!”一个蒙面刺客挥刀吓唬。
萧青瓷却不怕,反而上前一步,木枪一指:“你们是谁?敢在镇北城行凶?”
赵琰看清她的脸,先是一愣,随即惊喜道:“青瓷妹妹?”
“赵琰哥哥?”萧青瓷也认出他来,“你怎么……”
话没说完,一个刺客趁机扑上,钢刀直劈赵琰后颈!
“小心!”萧青瓷想也没想,一枪刺出。
这一枪,是她练了千百遍的“铁骑突阵”。
木枪没有枪头,但灌注了凡武三品的真气,刺出时竟带起破空之声。那刺客没把这小丫头放在眼里,等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
“噗!”
木枪正中胸口。
虽然没刺穿,但那股力道把刺客撞得倒飞出去,撞翻了两张桌子。
所有人都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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