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京城已春暖花开,但朝堂上的气氛却比腊月还冷。
紫宸殿内,一场激烈的争论正在进行。
“皇上!镇北王在北境拥兵自重,擅启边衅,黑水河一役虽胜,但劳民伤财,国库空虚啊!”户部尚书王俭痛心疾首,“臣请皇上诏王爷回京述职,交还兵权!”
兵部尚书周武反驳:“王大人此言差矣!北狄犯境,王爷率军抵抗,何错之有?若按大人所言,难道要敞开国门,任狄人劫掠?”
“周大人!本官并非此意!”王俭涨红了脸,“只是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王爷连年征战,北境百姓苦不堪言……”
“苦不堪言?”周武冷笑,“王大人去过北境吗?本官上月刚巡视回来,北境百姓提起王爷,哪个不是感激涕零?若不是王爷镇守,他们早成狄人刀下亡魂了!”
“够了。”龙椅上的年轻皇帝赵胤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殿内瞬间安静。
他扫视群臣,缓缓道:“镇北王之功,朕心中有数。北境安宁,全赖王爷镇守。至于兵权……王爷是先帝亲封的镇北大将军,统兵三十万乃祖制,何来‘拥兵自重’之说?”
王俭还想说什么,皇帝摆摆手:“此事不必再议。退朝。”
众臣退下后,皇帝独坐龙椅,揉着眉心。贴身太监刘福小心翼翼上前:“皇上,太后娘娘请您去慈宁宫用膳。”
“知道了。”
慈宁宫内,太后萧氏已备好一桌清淡小菜。见儿子进来,她屏退左右,亲自盛汤:“今日朝上又吵了?”
“嗯。”皇帝接过汤碗,“王俭那帮人,咬住舅舅不放。”
太后叹道:“树大招风,你舅舅那性子,又不懂收敛,难怪惹人眼红。”
“母后也觉得舅舅该交兵权?”
“不该。”太后摇头,“北境离了你舅舅,不出三月必乱。那些文臣只知在朝堂上空谈,哪里知道边关凶险。”
皇帝笑了:“母后和朕想的一样。”
“但你也得平衡朝局。”太后正色道,“王俭身后是江南士族,势力不小。你舅舅那边……适当敲打敲打,让他收敛些,别给人留话柄。”
“朕已让母后传话了。”
“他听了吗?”太后挑眉。
皇帝苦笑:“舅舅那脾气……母后您最清楚。”
太后也笑了:“倒也是。罢了,他自有分寸。倒是瓷儿那孩子,听说在北境过得不错?”
“柳文渊来信了,说郡主聪慧过人,文武双全。”皇帝眼中露出笑意,“舅舅把她宠上天了,军中将领也个个把她当宝贝。”
“那就好。”太后欣慰道,“那孩子吃了三年苦,该享福了。等北境安稳了,接她回京住些日子,本宫想她了。”
“是。”
母子俩正说着,刘福匆匆进来,低声道:“皇上,锦衣卫指挥使陆寒江求见,说……有要事。”
皇帝神色一肃:“宣。”
陆寒江进殿,跪地呈上一份密报:“皇上,北狄密使昨日入京,暗中接触了……承恩公。”
“什么?!”皇帝脸色一变。
太后手中汤匙“铛”地落在碗中。
承恩公赵德,太后的亲弟弟,皇帝的亲舅舅。他竟敢私通北狄?!
“消息确凿?”皇帝声音发冷。
“确凿。”陆寒江道,“密使现藏于承恩公府别院,锦衣卫已暗中监控。另,臣还查到,承恩公近年与朝中多位大臣往来密切,似有……结党之嫌。”
皇帝深吸一口气,看向太后。
太后脸色苍白,但眼神坚决:“国法如山,该办就办。”
“母后……”
“本宫虽是他姐姐,但更是大晟太后。”太后起身,“皇帝,你是一国之君,当以国事为重。若赵德真敢通敌……不必顾忌本宫。”
皇帝动容:“谢母后深明大义。”
他转向陆寒江:“继续监视,搜集证据。记住,要人赃并获。”
“臣遵旨。”
陆寒江退下后,殿内气氛凝重。太后缓缓坐下,眼中含泪:“本宫那弟弟……怎么如此糊涂!”
“母后保重身体。”皇帝劝道,“此事朕会妥善处置。”
“皇帝。”太后抓住他的手,“本宫只求你一事——若证据确凿,给他……留个全尸。”
皇帝默然,最终点头:“朕答应母后。”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雁门关,萧破军也收到了京中密报。
书房内,烛火跳跃。萧破军看完密报,冷笑一声:“赵德这蠢货,自寻死路。”
萧十三低声道:“王爷,我们要做什么?”
“什么也不做。”萧破军将密报烧掉,“皇上自会处置。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北境。”
他走到窗前,望向南方:“朝中越乱,北狄越有机可乘。告诉萧山河,加强戒备,防止北狄趁机偷袭。”
“是。”
“另外……”萧破军顿了顿,“传信给柳文渊在京中的故旧,让他们暗中协助锦衣卫。赵德结党多年,根深蒂固,要扳倒他,需铁证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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