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启蒙堂里“走迷宫”的经历,让糖糖对地上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产生了短暂而浓厚的兴趣。可惜,这种兴趣没持续两天,就被百炼宗另一处更热闹、更“有声有色”的地方吸引了过去——那就是终日炉火不熄、叮当声不绝于耳的地火炼器房。
这日,糖糖扯着林枫的衣角,眼巴巴地央求:“舅舅,舅舅,我们去看看打铁的地方嘛!就是那个冒大火苗、叮叮当当的地方!肯定比画圈圈好玩多了!”她嘴里还学着打铁的声音,“铛!铛!铛!”
小雅对那灼热喧闹的地方有些畏惧,但见糖糖兴致高昂,也小声附和:“去看看……也好。”她心里想着,或许能见到一些炼制好的、亮晶晶的法器。
林枫无可无不可,便带着她俩朝着宗门深处那一片热气蒸腾、烟囱林立的区域走去。
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灼热感越是明显,还夹杂着煤炭、金属、汗水混合的独特气味。巨大的风箱鼓动声、重锤敲击金属的轰鸣声、淬火时刺啦的水汽声,以及炼器师们中气十足的呼喝声,交织成一曲充满力量感的粗犷交响乐。
糖糖兴奋得小脸通红,要不是林枫拉着,早就一头扎进去了。小雅则悄悄往林枫身后缩了缩,小手不自觉捂住了耳朵,那巨大的噪音让她有点心慌。
接待的执事弟子见是贵客,不敢怠慢,特意引他们去了一个相对宽敞、由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师傅主持的公共炼器房。一进房门,热浪扑面而来,糖糖“哇”地叫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只见巨大的厅堂内,数座两人高的炼器炉如同沉默的巨兽,炉口喷吐着赤红或金白的烈焰,映得整个空间明暗不定。**着上身、肌肉贲张的炼器师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挂满汗珠,在火光下闪闪发光。他们或奋力拉动风箱,或用长钳夹着烧得通红的金属胚子在铁砧上反复锻打,火星四溅,汗水滴落在炽热的铁砧上,瞬间化作白汽。空气中弥漫着汗水蒸发的咸味和金属灼烧的焦糊气。
“好……好厉害!”糖糖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张成了O型。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感受到这种纯粹的力量与汗水交织的场景,远比碧波界那种轻灵飘逸的修行方式更具视觉冲击力。
小雅则紧紧抓着林枫的衣袍下摆,小脸有些发白。那灼人的热浪、震耳的噪音、还有炼器师们专注到近乎狰狞的表情,都让她感到不适。她注意到墙角堆放着一些炼制失败的、扭曲变形的金属残片,更觉得这里充满了“破坏”与“艰辛”。
主持这个炼器房的,是一位姓雷的老师傅,年纪颇大,胡子花白,但一身肌肉依旧硬朗如铁,眼神锐利如鹰。他正指导一名年轻弟子处理一块人头大小、色泽暗沉、表面布满蜂窝状孔洞的“沉海玄铁”。这种矿石极其坚硬,但杂质也多,需要反复锻打、剔除杂质,才能成为炼制上品法器的材料。那年轻弟子已经捶打了小半个时辰,汗流浃背,玄铁却只是微微变形,杂质去除得极其缓慢。
雷师傅眉头紧锁,显然对进度不满意。他正准备亲自上手示范,眼角余光瞥见执事弟子引着林枫三人进来。他早得了吩咐,知道是贵客,便只是微微颔首示意,目光在糖糖和小雅身上扫过,见是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娃,心中虽觉诧异,但也没多言,继续专注于手头的工作。
糖糖可不管那么多,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雷师傅面前那块黑乎乎的“沉海玄铁”吸引了。她觉得那块石头长得丑丑的,坑坑洼洼,像块烧焦的大面包。她趁着雷师傅转身去拿工具,林枫和执事弟子正在低声交谈,小雅也被另一边淬火的景象吸引注意的空档,像只灵活的小猫,哧溜一下钻到了工作台旁边。
她踮起脚尖,伸出一根白嫩的手指,好奇地戳了戳那块还带着余温的玄铁矿石。“咦?硬邦邦的,还有点烫手。”她嘀咕着。
就在她的指尖接触到矿石表面那粗糙不平的杂质孔洞的瞬间——谁也没有察觉到,糖糖体内深处,那与共鸣果完美融合的九块碎片,其中一块偏向于“物质结构与能量纯化”特性的碎片,似乎被这粗糙、浑浊的物质结构微微“刺激”了一下,散发出一丝微弱到极致、几乎无法感知的波动。
这波动如同投入静水的一粒微尘,悄无声息地掠过那块沉海玄铁。
下一刻,令人瞠目结舌的事情发生了。
那块在雷师傅和弟子千锤百炼下都顽固不化的玄铁,表面那些暗沉的杂质斑点,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淡化、消融!整个矿石的色泽变得均匀、深邃,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乌光,质地看起来致密了数倍不止!仿佛在刹那间,经历了数十年精心提纯的工序!
“嗯?!”正准备挥锤的雷师傅猛地转过头,目光如电,死死盯住那块玄铁。他炼器一生,对材料的变化敏感到了极致!这……这怎么可能?这块玄铁的品质,竟然在瞬间提升了数个档次!达到了极品玄铁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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