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那手温和的治愈本事,在崇尚硬功的百炼宗低阶弟子中悄悄传开,虽然治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伤,却让她赢得了不少好感。连带着,大家对她那个整天上蹿下跳、对什么都好奇的姐姐糖糖,也多了几分宽容的笑意。
这日,负责接待的执事弟子见两位小客卿对宗门事务充满好奇,便试探着询问林枫,是否允许带她们去宗门的基础阵法启蒙堂看看。百炼宗以炼器、阵法立宗,启蒙堂是外门弟子打基础的地方,相对安全,也能见识些有趣的东西。
林枫无可无不可地应允了。
阵法启蒙堂坐落在一处相对安静的山谷中,与热火朝天的炼器坊和呼喝震天的演武场隔开。堂内空间开阔,地面用暗色的金属板铺就,上面蚀刻着无数纵横交错、深浅不一的线条,构成了大大小小、繁复无比的图案,这便是最基础的阵纹。许多年轻弟子正三五成群地围在不同的阵图旁,或冥思苦想,或小心翼翼地将自身微薄的灵力注入特定节点,试图激发阵图的微弱效果。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时而稳定,时而紊乱,还夹杂着弟子们低声的讨论和偶尔失败的叹息。
糖糖一进来,眼睛就亮了。“哇!地上有好多弯弯曲曲的线!像……像超级大的蚂蚁窝!”她挣脱小雅的手,像只撒欢的小鹿,在巨大的阵图之间跑来跑去,小脚丫踩在冰凉的金属阵纹上,留下浅浅的脚印。
小雅则谨慎得多,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进去。她能感觉到整个启蒙堂被一股庞大而有序的能量场笼罩着,地面上那些阵纹,就像是能量流动的“河道”,虽然寂静无声,却蕴含着某种严谨的规律。这种规律感,与她习惯的草木生长的自然随意截然不同,让她既感到新奇,又有些下意识的拘谨。
一位负责启蒙教学的、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修士(阵法师们都称他“严老”)看到糖糖在阵图上乱跑,眉头一皱,正要出声呵斥,带路的执事弟子连忙上前低声解释了几句。严老闻言,看了看远处负手而立、气息平凡却让人无法忽视的林枫,又看了看虽然乱跑但并未故意破坏阵图的糖糖,以及门口那个安静感知着能量流动的小雅,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算是默许了。
糖糖跑累了,停在一个相对简单、由几个同心圆和放射状直线构成的“聚灵阵”图旁。她蹲下来,小手指顺着阵纹的凹槽划来划去。“这个圈圈绕来绕去,好像迷宫呀!”她来了兴致,完全忘了这是用来修炼的阵法,自顾自地玩起了“走迷宫”游戏,小脑袋跟着手指移动,嘴里还念念有词,“从这里进去……拐弯……哎呀,死路!退回来,走这边……”
她这童言稚语和古怪行为,引得旁边几个正在苦苦思索如何正确引导灵力激活阵法的弟子侧目,有人忍不住偷笑。严老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女娃,简直是把严谨的阵道当成了儿戏!
然而,看着看着,严老和一些有悟性的弟子渐渐发现不对劲。糖糖虽然是在“玩”,但她手指划动的轨迹,有时竟然歪打正着地契合了某种能量流动的捷径!她避开的一些“死路”,恰恰是初学者容易注入灵力导致阵法紊乱的节点;而她选择的“通路”,虽然看似毫无章法,却隐隐符合阵纹设计中“阻力最小”的原则。
“咦?”一个弟子看着糖糖胡乱划拉的路径,再对比自己刚才失败的尝试,若有所思,“好像……从这边注入灵力,确实更顺畅?”
糖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无意中成了“反面教材”,她玩完一个“迷宫”,又跑到另一个更复杂的、模拟“固金阵”的阵图旁,这次她把阵纹想象成了“小河流水”,手指当小船,在“河道”里航行,遇到“礁石”(阵纹节点)就绕开,玩得不亦乐乎。
而小雅,在观察了一会儿后,也慢慢走进堂内。她没有像糖糖那样到处跑,而是选择了一个角落里的、最简单的“明光阵”阵图旁坐下。这个阵法效果单一,只是激发后能产生稳定的微弱光芒。
小雅没有立刻尝试注入灵力,而是伸出小手,轻轻虚按在阵图上方,闭上眼睛,全力去感知。在她的灵觉中,那些冰冷的金属阵纹仿佛活了过来,变成了无数条细微的、散发着不同强度光芒的能量丝线。有的丝线明亮稳定,是主脉络;有的纤细暗淡,是辅助线路;还有一些节点,如同小小的漩涡,是能量汇聚和转化的关键。
她尝试着,将自己那丝微弱的、带着生机的木灵之气,如同滴入清水中的墨滴,极其轻柔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一条最细小的辅助能量丝线。
嗡……
阵图上的线条微微一亮,散发出柔和的白光,虽然很微弱,却异常稳定,持续时间也比旁边几个弟子勉强激发的要长得多。
严老一直在暗中观察,看到小雅的表现,眼中闪过一丝惊异。这女娃没有经过任何指导,仅凭感知,就找到了最温和、最不易引起阵法排斥的切入点,并且对灵力的控制精细入微,这分对能量流动的敏锐和掌控力,简直是天生的阵法师苗子!相比之下,她那个姐姐……嗯,虽然胡闹,但似乎也有点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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