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宗的山门巍峨,由两柄交叉的巨剑石雕构成,剑锋直指苍穹,透着一股肃杀与坚硬。守卫弟子目光如电,扫视着进出之人,气氛远比水月宗严谨。糖糖躲在小雅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看,觉得这些守门的哥哥姐姐“看起来好凶”,不像碧波界的师兄师姐们总是笑眯眯的。
林枫带着两人,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信步穿过山门。宗门内部,景象更是与碧波界大相径庭。没有小桥流水,没有亭台楼阁,到处都是巨大的演武场、高耸的炼器炉、以及堆放如山的各类矿石。空气中弥漫着烟火气、金属熔炼的灼热气息,还有弟子们修炼时发出的呼喝声、金石交击的铿锵声,热闹而粗犷。
糖糖的好奇心很快压过了那点怯意,大眼睛滴溜溜地转,被不远处一座正在工作的炼器炉吸引了。炉火熊熊,映得半边天都红了,一个光着膀子、肌肉虬结的壮硕弟子,正抡着一柄巨大的铁锤,叮叮当当地敲打着一块烧红的金属胚子,火星四溅。
“哇!打铁!舅舅你看,好大的锤子!”糖糖兴奋地指着那边,在她看来,这跟临江市老街铁匠铺的场面有点像,只是规模放大了无数倍,看起来更带劲。
小雅却微微蹙眉,下意识地离那灼热的气浪远了点。那剧烈的敲打声和炽热的火焰,让她感觉有些不适,她更喜欢安静生长的事物。
很快,有执事弟子前来接待,认出林枫正是前几日传讯中提到的、手持水月宗信物前来拜访的贵客,态度恭敬地将他们引至客舍安置。百炼宗的客舍也是石屋结构,简单坚固,屋内陈设硬朗,连茶杯都是厚实的金属材质。
安顿下来后,糖糖就坐不住了,拉着小雅要出去“探险”。林枫由得她们去,只是分出一缕神识悄然跟随。
百炼宗的风气,果然如其名,崇尚实干与力量。演武场上,弟子们多是练习近身搏杀之术,拳风刚猛,刀剑凌厉,呼喝之声震天。也有专修炼器、阵法的弟子,在各自的工坊或阵台上忙碌,神情专注,一丝不苟。
糖糖像个好奇的小猴子,在各个区域窜来窜去。她跑到一个公共炼器坊外,扒着门框看里面的弟子处理材料。只见一个年轻弟子正用一柄闪烁着灵光的刻刀,在一块坚硬的“黑曜铁”上刻画加固阵纹,需要极其稳定的手法和精准的灵力控制。
糖糖看得手痒,也捡起地上一个小石子,对着墙壁学样画起来,结果画得歪歪扭扭,嘴里还给自己配音:“嗤嗤嗤……刻好啦!我的宝剑最厉害!”结果手一滑,石子掉在地上,她自己也差点绊一跤。
坊内的弟子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摇摇头,继续专注自己的工作。糖糖吐吐舌头,赶紧跑开。
她又溜达到一个练习“金钟罩”类护体功法的场地,看到几个弟子站成一排,运功硬抗对面同门用木棍(虽然是坚硬的铁木)的击打,发出沉闷的“砰砰”声。糖糖看得龇牙咧嘴,觉得好疼,但见那些弟子咬牙坚持,身上泛着淡淡的金属光泽,她又觉得好厉害。
“小雅,我们也练这个吧?看起来好结实!”糖糖异想天开。
小雅连忙摇头,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她连看都觉得心惊胆战。
与糖糖对各种“硬”功夫的好奇(虽然多是凑热闹)不同,小雅显得格格不入。她不喜欢这种充满对抗和刚硬气息的环境。她更愿意待在相对安静的、种植着一些耐旱药用植物的药圃附近,或者远远看着那些炼器弟子结束后,疲惫地揉着酸痛胳膊的样子。
一次,她看到一个年轻弟子因为练习过度,手臂肌肉拉伤,肿起老高,正龇牙咧嘴地用药膏涂抹。小雅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那弟子见是个陌生的小女孩,也没在意。
小雅伸出小手,虚悬在那红肿的部位上方。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在碧波界感受草木生机、引导水灵之气滋润它们的感觉。她体内那微弱的长春诀灵力缓缓流转,带着一丝淡淡的、充满生机的绿意,透过指尖,轻柔地覆盖在那红肿的伤处。
那弟子起初一愣,随即感到一股清凉舒爽的气息渗入皮肤,火辣辣的疼痛感竟然迅速减轻,肿胀也似乎消退了一点点!他惊讶地看向小雅。
小雅感受到对方肌肉的紧绷感缓解,这才收回手,小声说:“这样……会舒服一点。”然后便快步走开了。
那弟子看着小雅离开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明显好转的手臂,一脸不可思议。他这伤是修炼金系功法常见的硬伤,通常需要用药膏敷上好几天才能缓解,这小姑娘轻轻一下就好了大半?
类似的事情又发生了两三次。有时是弟子切磋时留下的淤青,有时是炼器师被火星烫到的小伤,只要被小雅遇到,她都会悄悄用她那微弱的、带着治愈效果的木灵之气帮忙缓解。她动作轻柔,话也不多,做完就走。
起初只是个别弟子感到惊奇,但很快,消息就在低阶弟子中小范围传开了。客舍附近来了个神秘的小女孩,拥有神奇的治愈能力,尤其对修炼造成的硬伤和火毒有奇效!虽然她治疗的都是小问题,但对于这些常年与金石火打交道的百炼宗弟子来说,这种温和的缓解方式,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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