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壁虎、锁匠三人聚拢在楼下花坛的阴影中,呼吸粗重,脸色难看。夜枭嘴角残留着一丝血迹,并非被直接攻击,而是强行中断阴影跳跃时受到的能量反噬。壁虎的脚踝处,被震碎的藤蔓留下了一圈青紫色的瘀伤,那株茉莉花霸道甜腻的香气似乎还萦绕在鼻端,带来阵阵烦恶。锁匠最惨,胸口衣襟上染着暗红的血渍,手里那枚裂了纹的奇异钥匙光芒黯淡,每次他想催动,裂纹处就会迸出几丝不稳定的电火花,疼得他龇牙咧嘴。
“情报完全错误。”夜枭的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那是强压伤势和怒火的结果,“目标在阵法上的造诣,远超预估。而且……风格诡异。”
壁虎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六楼那黑沉沉的阳台:“不止是阵法,还有极其高明、近乎本能的幻术干扰,以及……一种与植物深度结合的生命力场。我从未见过这种路数。”他想起了脑海里那个“糖糖大王的彩虹城堡”和那只喷彩色泡泡的卡通恐龙,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锁匠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恨恨道:“金气蕴灵,地脉勾连,这他妈是把自家单元楼炼成了法宝胚胎吗?他哪儿来那么多精力和灵力做这种事?”
三人沉默。月光透过香樟树的枝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也照出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仅仅是外围防御,就让他们三个幽影精锐如此狼狈,屋内那个刚刚完成了某种强大器物炼制的林枫,实力又该到了何种地步?
“任务必须完成。”夜枭沉默了几秒,沙哑开口,语气不容置疑。他掏出一个小小的、如同黑色玉石的扁圆物体,贴在耳边,低声汇报了几句。片刻后,他放下通讯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长老有令,强攻。‘裂空梭’已授权使用。”
“裂空梭?!”壁虎和锁匠同时低呼,眼中露出震惊之色。那是影阁珍藏的、为数不多的空间类攻击法器之一,威力巨大,但使用限制极多,且每次催动都会对使用者造成不轻的负担,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长老竟然授权使用此物,可见对屋内那件东西势在必得的决心,也说明……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夜枭不再多言,盘膝坐下,双手捧起那枚黑色玉石。壁虎和锁匠对视一眼,默契地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警惕地注视着周围,尤其是六楼那扇窗户。
夜枭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黑色玉石上。玉石表面骤然亮起无数细密如蛛网的暗红色纹路,一股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割裂空间的锋锐气息,如同沉睡的凶兽,缓缓苏醒。玉石开始变形、拉长,在夜枭掌心悬浮,最终化作一枚长约三寸、通体漆黑、两头尖锐、中间微微扭曲的梭形物体。梭体表面,那些暗红纹路如同活物般流转,散发出不稳定的空间波动,周围的光线都开始微微扭曲、塌陷。
夜枭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显然催动此物消耗巨大。他双手手印变幻,口中念诵着古老晦涩的咒文,额头青筋暴起,将全部心神和灵力,疯狂灌入那枚“裂空梭”中。
梭体震颤起来,发出低沉如蜂鸣的嗡响,其尖端处,一点极致的黑暗开始凝聚、扩大,那不是颜色的黑,而是“无”,是空间的缺失。四周的温度急剧下降,空气仿佛被抽干,连月光洒落的光线,都在靠近梭尖时被无声地吞噬、湮灭。
一股恐怖的、足以撕裂寻常金丹修士肉身的空间撕裂感,以裂空梭为中心弥漫开来。楼下花坛里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湮灭成灰。墙壁上迅速凝结出厚厚的白霜,并向着六楼蔓延。
夜枭眼神一厉,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去!”
裂空梭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不是高速飞射,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融入了空间本身。下一刹那,它直接出现在了六楼东户客厅的窗外,距离那扇拉着厚重窗帘的玻璃,只有咫尺之遥!梭尖那点极致的黑暗猛然扩张,化作一个拳头大小、不断旋转、边缘闪烁着细碎空间裂痕的黑色漩涡!漩涡散发出恐怖的吸力,窗户玻璃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厚重的窗帘被无形之力撕扯得猎猎作响,眼看就要被彻底吞噬!
这一击,已经超越了寻常修士对抗的范畴,涉及到了空间的薄弱运用。夜枭有自信,除非屋内之人拥有瞬间挪移空间或者同等级别的空间防御手段,否则绝难抵挡!而只要空间被撕裂出哪怕一丝缝隙,他就能凭借阴影跳跃,瞬间侵入室内!
然而,就在那黑色漩涡即将触及玻璃,空间裂缝的嗡鸣达到顶点,夜枭眼中闪过一丝即将得手的厉色,壁虎和锁匠屏住呼吸的刹那——
“吱呀。”
一声轻微到几乎听不见的、老旧窗户合页转动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不是玻璃破碎,不是墙壁崩塌。就是那扇紧闭的、拉着厚重窗帘的窗户,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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