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重新关紧,窗帘落下,客厅恢复了昏暗与寂静。只有空气中尚未完全平息的、极其微弱的灵力涟漪,以及地板上几点方才林枫弹指时无意震落的墙灰,证明着刚才那场短暂却一面倒的交锋并非梦境。
林枫已重新坐回客厅中央,万象归一阵盘安静地躺在他膝上,表面星璇明灭,与他悠长的呼吸同频。他闭着眼,似乎在调息,又似乎只是单纯地休息。脸色比刚才更红润了一些,仿佛那轻描淡写的一弹,不仅击溃了强敌,也舒解了连日温养积郁的些许沉疴。
小雅也轻轻拉开了房门。她没有走出房间,只是扶着门框,小脸有些发白,清澈的眼睛里残留着一丝惊悸,但更多的是关切。她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安然无恙的舅舅,又落在舅舅膝上那枚古朴的阵盘上,见两者皆平静,才轻轻松了口气。胸前的月明珠传来温润的安定感,窗外那些充满恶意的窥探气息,正如潮水般迅速退去。她布下的自然隐匿阵,似乎也因为刚才那一声奇特的“咔”响,而发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与这片土地、这些植物的联系更加紧密、灵动,仿佛获得了某种“认可”,运转得更加顺畅自然了。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这么快平静下来。
糖糖的房间门“砰”一声被猛地推开。小姑娘顶着睡得东翘西翘的头发,身上胡乱套着那件印着喷火恐龙的连体睡衣,光着脚丫就冲了出来。她脸上没有丝毫害怕,反而因为兴奋和刚睡醒的懵懂而泛着红晕,大眼睛瞪得溜圆,闪闪发亮。
“坏人!是坏人来偷袭对不对!舅舅你把他们都打跑了吗?”她炮弹一样冲到林枫身边,又不敢真的碰到他,就围着他焦急地转圈,睡衣的恐龙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
“嗯,跑了。”林枫眼皮都没抬,淡淡应了一声。
“跑了?”糖糖声音立刻拔高,带着浓浓的不甘心,“怎么就跑啦?舅舅你是不是下手太轻了?电视里演了,坏人打上门,一定要追出去,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来!”她挥舞着小拳头,模仿着看过的动画片里的招式,嘴里还自带音效:“嘿!哈!看我的糖糖正义飞踢!”
“不用追。”林枫依旧言简意赅。
“为什么呀!”糖糖跺脚,觉得舅舅太“仁慈”了,这不符合她心中“大侠除恶务尽”的剧本。她小跑到窗边,踮起脚,努力扒着窗台,掀开厚重窗帘的一角,把鼻子贴在冰凉的玻璃上,使劲往外瞧。
月光下,小区花园一片狼藉。花坛边缘被砸坏了一片,几株倒霉的冬青和月季东倒西歪。更重要的是,她看到了三个踉踉跄跄、相互搀扶着的黑影,正以比来时狼狈百倍的速度,仓皇地向着小区围墙的方向“逃窜”。那速度其实不慢,但在糖糖眼里,就是“被打败的坏蛋在逃跑”!
“呀!他们还在跑!还没跑远!”糖糖立刻激动了,转身在客厅里焦急地扫视,寻找“武器”。“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跑了!得给他们点教训!让他们记住,糖糖大王的舅舅家不是好惹的!”
她的目光扫过沙发、茶几、电视柜……最后,定格在阳台上那个平时用来晾晒药材的小笸箩上。那是林枫偶尔从楼下药店买来些普通药材,随手晾晒用的,此刻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没收拾干净的枸杞和干红枣。
“就是它了!”糖糖眼睛一亮,冲过去,双手费力地抱起那个对她来说有点大的藤编笸箩。笸箩不重,但对她的小胳膊来说也是个负担。她抱着笸箩,嘿咻嘿咻地挪到窗边,再次踮脚,把笸箩放在窗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小脸上满是“干大事”的认真。
“糖糖大王的超级无敌暗器——天女散花!”她给自己即将发射的“武器”起了个响亮的名字,然后回忆着舅舅控制灵力、还有自己平时瞎琢磨的感觉,将体内那股永远不安分的、属性混杂的灵力,一股脑地注入到怀里的笸箩中。
她没学过任何暗器手法,也不懂什么灵力外放技巧。她的想法简单粗暴:把灵力灌进去,然后用力扔出去,砸那些坏人!
随着她那股混乱灵力的注入,普通的藤编笸箩微微震动起来,表面泛起一层不稳定的、五彩斑斓的微光,里面的枸杞和干红枣也跟着轻轻跳动。
“走你!”糖糖用尽吃奶的力气,将笸箩朝着楼下那三个踉跄黑影的方向,猛地推出了窗户——其实是“递”出了窗户,她力气有限,笸箩飞出去的速度并不快,划出的抛物线也软绵绵的。
然而,就在笸箩脱离她小手、完全暴露在窗外空气中的刹那,异变陡生!
笸箩本身只是普通藤编,哪里承受得住糖糖那属性冲突、充满不可预测性的混乱灵力?只听“噗啦”一声轻响,整个笸箩在半空中就解体了!坚韧的藤条寸寸断裂,化为无数细碎的、闪烁着可疑光芒的藤屑。
而笸箩里那些枸杞和干红枣,则被爆开的混乱灵力裹挟着,如同被无形爆风炸开,天女散花般,劈头盖脸地朝着下方正在仓皇逃窜的夜枭、壁虎、锁匠三人笼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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