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烬号”歪歪斜斜地切入交战空域,其破败的外形和勉强运转的引擎,立刻引起了交战双方的注意。三艘“黑骷髅”突击艇的攻击明显滞涩了一瞬,似乎是在评估这艘不速之客的来意和威胁。而那艘老旧货运船的求救信号则变得更加急促,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秦戬坐在舰长席上,刻意让通讯频道保持着公共频段的开放,用一种带着疲惫和强行镇定的粗哑嗓音发出讯息:
“前方……不明舰船,这里是‘灰烬’佣兵团。我们……需要补给和维修点。如果你们愿意支付……合理的报酬,我们可以……帮你们解决点小麻烦。”
这番话,将一个落魄、贪婪但又保留着基本战斗力的佣兵形象刻画得淋漓尽致。既表明了介入的意图,又将动机归结于最实际的利益,符合暗礁星域的生存法则。
公共频道里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个气急败坏的、属于海盗的咆哮:“‘灰烬’?没听说过!哪里来的破烂也敢管我们‘黑骷髅’的事?不想变成真灰烬就赶紧滚!”
与此同时,另一个微弱但带着惊喜的声音插了进来,来自那艘货运船:“‘灰烬’的朋友!我们是‘顺风’货运!只要你们能赶走这些海盗,船上的货物……分你们三成!不,四成!”
秦戬与凌煊交换了一个眼神。鱼儿上钩了。
“四成……不够。”秦戬模仿着斤斤计较的佣兵口吻,刻意让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和贪婪,“五成!而且我们要优先挑选!另外,告诉我们最近的、安全的维修站在哪!”
“妈的!找死!”海盗那边显然被激怒了,一艘突击艇调转炮口,朝着“灰烬号”射来几道警告性的能量束,故意打在舰体前方不远处的虚空。
“灰烬号”笨拙地、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进行了一个规避动作,显得十分狼狈,舰身甚至因为这不规范的机动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但就是这看似狼狈的闪避,恰好躲开了所有警告射击。
“动手!给他们点颜色看看!”秦戬对着内部频道下令,语气却瞬间变得冷硬精准。
早已准备就绪的“灰烬号”舰载炮火骤然发出怒吼!虽然只是低功率射击,但射击角度极其刁钻,并非瞄准海盗艇的要害,而是精准地打在它们的引擎喷口附近和武器挂架上!
“砰!砰!砰!”
三艘海盗突击艇猝不及防,引擎喷射流瞬间紊乱,武器系统也出现了短暂的故障报警。它们像被戳了屁股的马蜂,阵型一下子乱了起来。
“妈的!他们扮猪吃老虎!”海盗头目反应过来,又惊又怒。
但为时已晚。“灰烬号”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如同一条滑不留手的泥鳅,切入海盗艇与货运船之间,用自己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舰体,为货运船挡住了大部分火力。同时,它的炮火依旧保持着那种“看似威胁不大,但总能造成麻烦”的精准打击,不断干扰着海盗艇的攻击节奏。
凌煊站在秦戬身侧,并未直接出手,但他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悄然蔓延出去,捕捉着战场每一丝细微的变化。他察觉到其中一艘海盗艇的通讯信号异常活跃,正在试图联系外界,很可能是在呼叫增援。
“左侧那艘,通讯官,干扰它,别让它把求救信号发出去。”凌煊低声对秦戬说。
秦戬微微点头,一个指令悄无声息地传达下去。“灰烬号”上一套隐蔽的电子战系统启动,一股强干扰波瞬间笼罩了那艘试图报信的海盗艇,其通讯频道里顿时充满了刺耳的杂音。
战场局势在“灰烬号”这看似狼狈实则精妙的介入下,发生了微妙逆转。海盗们发现这艘破船异常难缠,自己的攻击要么被挡住,要么被干扰,根本无法有效摧毁目标,反而自身不断出现一些小损伤。而货运船则在“灰烬号”的掩护下,趁机稳定了护盾,甚至用自卫火炮进行了几次孱弱但鼓舞人心的还击。
“撤!妈的!碰上硬茬子了!”海盗头目眼见事不可为,又无法呼叫支援,当机立断下达了撤退命令。三艘突击艇不甘心地射出最后一轮齐射,然后调转方向,如同丧家之犬般仓皇逃入了密集的小行星带深处。
战场上暂时恢复了平静,只剩下破损的货运船和依旧冒着淡淡青烟的“灰烬号”。
公共频道里传来货运船长劫后余生的、带着哭腔的感谢:“谢谢!谢谢‘灰烬’的朋友!五成!货物分你们五成!请跟我们到附近的临时锚地交接!”
“灰烬号”缓缓靠近货运船,保持着警戒姿态。
在临时锚地——一片相对稳定的小行星背面,“顺风”货运船的船长,一个身材肥胖、吓得脸色惨白的中年Beta,带着两个船员,亲自登上了“灰烬号”。
当看到舰桥内虽然简陋但井然有序,船员们虽然面带疲惫但眼神锐利,尤其是坐在主位那个气质冷峻、看不出深浅的黑发青年(凌煊),以及他身边那个散发着无形压迫感的护卫队长(秦戬)时,货运船长心中那点因为付出五成货物而产生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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