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9章 柳秀才：柳神护稼

明朝末年，灾祸横行。青、兖二州率先遭难，铺天盖地的蝗虫自天际汹涌而来，仿若一片乌压压的乌云，所过之处，庄稼瞬间被啃食殆尽，只留下一片荒芜。这场灾祸如同瘟疫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不久，便逼近了沂县。

沂县县令林渊，本就身形清瘦，这段时间为了应对蝗灾，整日奔波，面庞愈发憔悴。他的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焦虑与疲惫。白天，他带领百姓四处寻找抵御蝗虫的方法，夜晚，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中全是百姓受灾的惨状。

这夜，林渊拖着如同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回到衙内住室。他简单洗漱后，刚一躺到床上，便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恍惚间，一阵微风拂过，一位头戴高冠、身着绿衣的秀才飘然而至。秀才身姿挺拔，气质超凡脱俗，眼神深邃。秀才不紧不慢地走到林渊面前，微微拱手，声音清朗：“林大人，在下知晓抵御蝗灾之策。”

林渊一听，原本混沌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他“噌”地一下坐起身，急切问道：“先生有何良策？如今沂县危在旦夕，还望先生明示！”秀才目光如炬，望向窗外，缓缓说道：“明日西南道上，会有一妇人骑着大肚子母驴经过，她便是蝗神。大人若能向她苦苦哀求，动之以情，或许能免除这场灾祸。”

林渊猛地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回想起梦中秀才所言，心中虽觉得荒诞不经，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第二日，天还未亮，林渊便早早起身，命人备好丰盛的酒食。随后，他匆匆赶到城南。此时，太阳刚刚升起，金色的阳光洒在大地上，空气里弥漫着燥热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林渊站在路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西南方向，汗水不停地从额头滚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久之后，一个身影缓缓出现。只见一位梳着高髻、身披褐色披肩的妇人，正独自骑着一头老驴，慢悠悠地向北走来。老驴迈着沉重的步伐，发出“哒哒”的声响。

林渊心中一紧，快步迎上前去，恭恭敬敬地点燃香，双手捧着酒杯，“扑通”一声跪在道旁，伸手紧紧抓住驴缰绳，声音诚恳：“不知蝗神大驾光临，林某有失远迎！如今沂县百姓深陷苦难，恳请神上饶过这一方土地，让百姓免受蝗灾之苦。”

妇人皱了皱眉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道：“可恨那柳秀才多嘴，泄露我机密！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承受这蝗灾之苦，庄稼我便不祸害了。”说罢，妇人伸手接过酒杯，仰头一饮而尽，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一阵“嗡嗡”声，如同一股黑色的洪流，遮天蔽日的蝗虫蜂拥而至。林渊紧张地攥紧拳头，指甲都陷入了掌心，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然而，奇怪的是，蝗虫并未扑向庄稼地，而是齐刷刷地飞向杨柳树。一时间，密密麻麻的蝗虫趴在柳枝上，啃食声不绝于耳，所过之处，柳叶瞬间被吃得精光。

林渊望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恍然大悟，原来那梦中的秀才竟是柳神。他长舒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眼中既有劫后余生的庆幸，也有对柳神和冥冥天意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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