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九,菊香漫院,杜家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杜九畹身着靛蓝长衫,正抬手整理衣帽,准备应邀和朋友去登山喝菊花酒。目光不经意扫过屋内。忽然发现病榻上的妻子林氏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冷汗细密,此刻竟睁着双眼,嘴唇快速翕动,发出含混不清的呓语。
“阿爹……阿爹来啦……”林氏目光呆滞,直勾勾地盯着杜九畹,声音沙哑却透着诡异。杜九畹心中一惊,疾步上前,蹲在床边,皱眉问道:“阿爹?你看清了?到底怎么回事?”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林氏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像换了个人似的,破口大骂:“逆子!连你爹的声音都听不出来?白养你这么大!”杜九畹瞳孔骤缩,后退半步,双手下意识攥紧衣角,额头上冒出冷汗:“爹?既然是您,为何要附在她身上,折磨她?”
林氏冷哼一声,语调阴阳怪气:“哼!要不是为了这儿媳妇,我何苦回来?她本该死了,四个鬼差都来勾魂了,为首的叫张怀玉。我好说歹说,又答应给他们好处,才把人留下。你还不快去准备些纸钱,烧给他们!”
杜九虽满心疑虑,但还是依言照办。拿上纸钱转身大步走向门外。秋风裹挟着落叶,在他脚边打着旋。他点燃纸钱,火光映照着他紧绷的脸。回到屋内,林氏又开口了:“他们走了。三天后,要摆席答谢。你娘年老体衰,这事儿只能让你媳妇去办。”
“爹!阴阳有别,她如何能去?”杜九畹眉头拧成了麻花。
“怕什么!去去就回。这也是为了她自己,别啰嗦!”林氏说完,头一歪,昏了过去。
杜九畹守在林氏身旁,焦急万分。过了许久,林氏悠悠转醒。杜九畹忙问:“娘子,方才爹可与你说了什么?”林氏摇了摇头,眼神迷茫:“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有四人要来捉我,幸亏公公苦苦哀求,还解囊贿赂,他们才离去。我见公公钱袋里还剩两锭银子,想拿一锭贴补家用,公公瞧见,厉声呵斥,我便不敢动了。”杜九畹听后,因妻子病势沉重,对这番话半信半疑。
三日后,暖阳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林氏的脸上。夫妻二人正说笑间,她突然眼神一滞,目光变得幽深。“你媳妇啊,就是贪心。见了我的银子,竟起了觊觎之心。不过看在家境贫寒的份上,暂且饶她一回。我带她去帮忙操办酒席,你不必担心。”话音刚落,林氏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杜九畹的心猛地悬了起来,连忙扶住向后仰倒的妻子,焦急地大喊:“娘子!娘子!”
过了大半日,林氏这才悠悠转醒,眼神还有些迷茫:“方才公公唤我去,说不用我亲自动手,只需在一旁指挥。他还说阴间讲究丰盛,食物都要堆得冒尖。我到了厨房,见两个穿黑红帔衣的女子在切菜,她们叫我嫂子,每做好一道菜,都让我过目。那四个鬼差也在席上。等酒菜都摆好,公公就送我回来了。”
杜九畹惊异不已,窗外,一只乌鸦在枝头“呱呱”叫着,为这诡异的气氛更添几分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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