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6章 蹇偿债

在镇子里，李着明是出了名的热心肠。这天同镇的王卓猫着腰，溜进了李府。这人打小就懒，地里的活儿干不了，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不过他这人脑袋灵光，干些杂活，捣鼓些小玩意儿倒是有一手。李着名也因此会经常多给他一些赏钱。

“李老爷，您行行好，家里已经断粮三天了，老婆孩子饿得直哭。”王卓缩着脖子，眼睛时不时瞟向李着明，声音带着几分可怜巴巴。李着明眉头一皱，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先去库房拿些粮食，解解燃眉之急。”

过了些日子，王卓又登门了。这次，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透着几分算计：“李老爷，您一直这么帮我，我也不能总靠着救济过日子。您借我一石绿豆，我做点小生意，日后定当加倍奉还。”李着明瞧着王卓，略一思索，点头应下：“行，盼着你能做出个样儿来。”

谁能想到，一年多过去了，王卓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丝毫没提还钱的事。李着明打发下人去问，才知道绿豆本利早被王卓挥霍一空。李着明摇了摇头，念着王卓日子艰难，便没再追究。

此后，李着明为了静心读书，住进了城郊的一座古寺。这寺里清幽，只有偶尔的钟声回荡。一天夜里，李着明在烛光下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迷糊间，王卓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神色凝重：“李老爷，我欠您的绿豆钱，今日来还了。”李着明赶忙摆手：“这点小钱，不值一提。你这些年难处也多，不必挂怀。”王卓却一脸严肃，语气坚定：“一码归一码，受人之恩，怎能不报？”说完，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李着明猛地惊醒，心还在砰砰直跳，对这离奇的梦满心疑惑。没等他缓过神，家里的小厮火急火燎地跑来：“老爷，大喜啊！家里的母驴昨晚下了头壮实的驴驹。”李着明心头一动，喃喃自语：“莫不是王卓转世？”

回到家，李着明盯着驴驹，半开玩笑地喊：“王卓！”没想到，驴驹耳朵一竖，撒开蹄子就跑了过来，亲昵地蹭着他的腿。李着明又惊又喜，从此就给驴驹取名“王卓”。

时光匆匆，一日，李着明骑着“王卓”去青州办事。路过衡王府时，王府的内监一眼就相中了这驴驹，围着它转了好几圈，眼睛放光：“这驴驹毛色油亮，体格健壮，一看就是上等货。开个价，本监买了。”李着明正犹豫，家里突然派人来报，说是出了急事。李着明歉意地对内监拱了拱手：“实在对不住，家中有急事，容我回去处理。这事儿，改日再议。”

一年后的一个清晨，马厩里突然传来一阵嘶鸣声。李着明赶忙跑去查看，只见“王卓”躺在地上，腿骨被雄马咬得粉碎，鲜血淋漓。这时，牛医路过李府，看到这情形，眼睛一转，上前说道：“李老爷，把这驴驹交给我吧。我定当悉心照料，若能治好，卖的钱咱们平分。”李着明思忖片刻，点头同意。

几个月后，牛医揣着一千八百文钱找到李着明，分出一半递过去。李着明接过钱，愣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多年前借出的绿豆钱，数目竟分毫不差。他摩挲着铜钱，目光悠远，仿佛看到了王卓的身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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