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社里,酒香与茶香交织,一众文人雅士围坐一堂,欢声笑语不断。然而,在这热闹的氛围中,朱尔旦却显得格格不入。他坐在角落里,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眼神有些游离,望着窗外月色思绪早已飘远。
“朱兄,又在琢磨你那科举大业呢?”李生那尖细的声音突兀地响起,瞬间打破了屋内的融洽。他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摇晃着手中的酒杯,斜眼瞟向朱尔旦,“我说朱兄,你一直自诩豪爽,今晚要是能把十王殿左廊下的判官背来,我们就凑钱为你摆一桌顶级酒席,敢不敢?”
这话一出口,文社里瞬间炸开了锅。众人纷纷转头看向朱尔旦,脸上带着看好戏的神情,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这十王殿的判官,白天看着都瘆人,更别说夜里了,朱兄怕是不敢吧。”“就是就是,李兄这不是故意刁难嘛。”
朱尔旦的脸色微变,他紧紧攥着杯子,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心里清楚,十王殿那地方,白天都透着一股阴森劲儿,夜里更是让人毛骨悚然,那绿面赤须的判官像,光是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可李生这明显是故意刁难,想让他出丑。
“有何不敢!”朱尔旦慢悠悠地站起身,他双眼紧紧盯着李生,悠悠然道:“今晚我就把判官背来,到时候你们可别耍赖!”说完,他便大步走出文社,留下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将陵阳包裹起来。月光洒在通往十王殿的小径上,像是铺上了一层冰冷的银霜。路边的草丛里,虫鸣声此起彼伏,偶尔传来的夜枭啼叫,让这寂静的夜更添阴森。朱尔旦独自走在这条小路上,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手心也微微沁出了冷汗。但一想到李生那副得意的嘴脸,他就咬咬牙,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朱尔旦啊朱尔旦,你可不能被就这么吓住让那些人小瞧了去!”
十王殿黑沉沉地矗立在夜色中,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朱尔旦站在殿门口,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缓缓伸出手,推开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悠长而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回荡。一股陈旧、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朱尔旦只觉头皮发麻,双腿也有些发软,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殿内。
借着朦胧的月光,朱尔旦小心翼翼地在殿内挪动着脚步。殿里的木雕神像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阴森恐怖,尤其是那尊位于东庑的立判,绿面赤须,双目圆睁,仿佛正死死地盯着他。朱尔旦咽了口唾沫,心脏砰砰直跳,他一步步靠近判官像,嘴里小声嘟囔着:“判官大人,得罪了,今日冒犯实属无奈,还望您海涵。”说着,他双手抱住判官像,用力往上一背。那雕像十分沉重,朱尔旦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但他还是咬着牙,稳稳地将判官背了起来,转身朝着文社的方向快步走去。
“我把长胡子的宗师请来了!”当朱尔旦背着判官闯进文社时,原本喧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和他背上的判官。
“朱……朱兄,你……你真把判官背来了!”李生结结巴巴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震惊与恐惧,手中的酒杯也差点滑落。
朱尔旦将判官稳稳地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起三个酒杯,斟满酒,对着判官像恭恭敬敬道:“学生行事鲁莽,不懂规矩,还望大宗师不要怪罪。我家离这里不远,以后您有空就来喝酒,可千万别见外。”说完,他将三杯酒洒在地上,算是敬了判官。
众人看着朱尔旦的举动,都惊得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才有人回过神来,慌张地说道:“朱兄,你赶紧把这判官背回去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众人也纷纷附和,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惧。
朱尔旦笑了笑,他神色坦然的又背起判官离开了文社。他心里想着,你们这些胆小鬼,平日里就知道嘲笑我,今天也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胆量。
回到家中,朱尔旦累得瘫倒在椅子上。回想起刚才文社里众人的表情,他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哼,一群胆小鬼,就知道欺负我没本事。”他一边嘟囔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天,阳光透过斑驳的窗棂,洒在朱尔旦的脸上,他悠悠转醒,宿醉的脑袋还有些昏沉,却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昨天从十王殿背回判官像,文社那些平日里瞧不上他的人,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今天还得乖乖请他赴宴,这感觉,别提多畅快。
这场宴请,朱尔旦吃得格外尽兴,推杯换盏间,往昔被众人轻视的憋屈都烟消云散。天色渐暗,他脸颊绯红,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家中,酒兴仍浓,又独自挑灯坐在桌前,斟满一杯酒,微眯着眼,回味着方才的风光。灯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射在墙壁上,随着他举杯的动作轻轻晃动。
突然,一阵微风拂过,门帘“唰”地被掀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朱尔旦下意识地抬眼望去,瞬间,神色一僵,惊得立刻站了起来,手中的酒杯差点掉落,声音微颤道:“我是不是要死了?昨天冒犯了您,今天您是来取我性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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