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11章 祝翁：生死相随

据说很久以前，在济阳县的祝村，有一对姓祝的老夫妻，他们携手走过了无数个春秋。祝老头为人朴实憨厚，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对村里的人都极为友善。祝老太温柔贤淑，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两人育有一双儿女，儿子继承了祝老头的勤劳和善良，早早地就学会了帮着家里干农活，如今也已成家立业，娶了邻村一位温柔善良的姑娘。女儿则像祝老太一样心灵手巧，模样俊俏，还未出阁，却已经是村里有名的好姑娘。一家人虽说日子过得不算大富大贵，但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让旁人羡慕不已。

然而，命运的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来。祝老头五十多岁时，身体突然每况愈下，原本健壮的他渐渐变得虚弱不堪。一开始，只是偶尔咳嗽几声，大家都没太在意，以为只是受了点凉很快就会好的。可没过多久，祝老头的病情愈发严重，咳嗽越来越频繁，还时常伴有高烧，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家人心急如焚，四处寻医问药。儿子不辞辛劳，各处寻医问药；女儿则守在父亲床前，悉心照料，衣不解带。祝老太更是整日以泪洗面，她紧紧握着祝老头的手，生怕一松手祝老头就丢下她一个人先走了。然而，尽管家人想尽了办法，花费了大量的钱财，却依旧没能留住祝老头的命。

那一天，乌云密布，仿佛也在为祝老头的离去而哀伤。祝老头在家人的哭声中，缓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家人们悲痛欲绝，儿子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女儿趴在父亲的床边，哭得肝肠寸断；祝老太更是哭得昏了过去，被众人搀扶着才勉强站稳。

大家忙进忙出，开始为祝老头准备丧事。儿子和儿媳忙着去集市上购置治丧用品，女儿则在一旁帮忙整理父亲的遗物，祝老太强忍着悲痛，指挥着众人布置灵堂。整个屋子都沉浸在一片哀伤之中，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悲伤气息。

就在众人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灵堂里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喊声：“秀娘！秀娘！”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儿子反应过来，惊呼道：“这不是爹的声音吗？” 大家心里又惊又疑，赶忙一起奔向灵堂。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本已经去世的祝老头，此刻竟又活了过来，他的脸色虽然依旧苍白得有些泛青，但眼瞅着精神头不错。

家人们又惊又喜，眼眶中还含着未干的泪水，就纷纷围上去，关切地询问着祝老头的情况。儿子握住父亲的手，激动地说：“爹，您可算醒了，我们都以为……”女儿则在一旁抹着眼泪，哽咽着说：“爹，您感觉怎么样？”可祝老头却好像没听见大家的话一样，他的目光直直地看向祝老太，缓缓说道：“秀娘，我刚离开的时候，本想着不回来了。可是走了几里路，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你。一想到往后你这把老骨头，要在儿女们手里讨生活，吃喝冷暖都得仰仗别人，我这心里就不是滋味。这样的日子，又有什么活头呢？所以我就回来了，想带你一起走。”

众人听了祝老头的话，都以为他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清醒，说的也不过是胡话罢了，谁也没把这些话当真。儿子笑着说：“爹，您肯定是还没缓过神来，说胡话呢。”女儿也附和道：“是啊，爹，您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了。”祝老头见大家不相信，又把刚才的话严肃地重复了一遍。祝老太听了，心里既感动又有些无奈，苦笑着说：“你这想法，倒也有几分道理。可你这才刚活过来，怎么能又死了呢？”

祝老头只是一个劲地催促：“这有什么难的！家里那些琐碎事儿，你赶紧去收拾收拾，别磨蹭了。”祝老太只是站在那儿，笑着摇摇头，并不打算动弹。她想着，老头子肯定是病糊涂了，说的这些话怎么能当真呢。祝老头见她这样，愈发着急，不停地催促着。

祝老太实在拗不过他，只好走出房门，在院子里慢悠悠地转了一圈，又慢悠悠地走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像是哄小孩子一样对祝老头说：“都安排妥当啦，你就别操心了。”祝老头听了，这才松了口气，接着又道：“既然都弄好了，那就赶紧梳妆打扮一下吧。”祝老太站在原地，犹豫着不肯动。她心想，这大白天的，又不是什么喜庆日子，梳妆打扮做什么呢？祝老头这下可急坏了，声音也提高了几分，不停地催促着：“快点儿，别磨磨蹭蹭的！”

祝老太看着祝老头焦急的样子，心里一软，实在不忍心拒绝他，只好转身去简单地梳妆了一番。还拿出了自己平日里舍不得穿的那件蓝色布衫，仔细地整理了头发，还换上了儿女送的新鞋子。儿媳和女儿们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

祝老头见祝老太出来了，便往旁边挪了挪，然后用手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祝老太躺下。祝老太看着周围的儿女们，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声说道：“孩子们都在这儿呢，咱俩就这么并排直挺挺地躺着，像什么样子啊，让人看了笑话。”祝老头一听，气得用力捶了捶床，大声说道：“都要死了，还怕什么笑话！一起死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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