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4章 上仙：狐仙问药

康熙二十二年三月，春寒仍未褪尽，我与好友高季文踏上了前往稷下的旅途，暂居在一家普通的客栈里。本是满怀期待的行程，却不料高季文突然染病，卧床不起。客栈里昏暗的灯光下，他苍白的脸色让我心急如焚，四处打听寻医问药的法子。

正巧，高振美跟随念东先生也来到了郡里。几人聚在一起商议，愁云满面。这时，袁鳞公带来了一个消息：南郭的梁氏家中，住着一位狐仙，据说精通医术，堪比古代名医长桑君。这个消息仿佛黑暗中的一丝光亮，我们顾不上多想，立刻决定一同前往梁氏家中，为高季文求医。

来到梁氏家，开门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女子。她举止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眉眼流转间似有狐意，让人不禁心生几分敬畏。踏入屋内，只见复室之中挂着红色帷幕，透着神秘。掀开一角窥探，墙壁上挂着观音像，庄严慈悲；旁边还有两三幅画轴，画中人物跨马持枪，随从众多，气势非凡。北墙下的几案上，放着个不足一尺高的小座，上面铺着精致的小锦褥，梁氏说，这便是仙人降临的座位。

我们恭恭敬敬地焚香行礼，梁氏敲响三次磬，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虔诚祷告。仪式结束后，她请我们到外榻坐下，自己则立在帘下，一边随意地理着头发，手托着腮，一边向我们绘声绘色地讲述着狐仙的种种灵迹。那些神奇的故事，让我们听得入神，心中也愈发期待能见到狐仙，求得良药。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天色渐暗。我们担心错过回去的时辰，便恳请梁氏再次祷告。她又一次敲响磬，神色庄重。祷毕，转身对我们说：“上仙最爱夜间谈天，平日里很难遇见。昨晚有几个候试的秀才，带着酒菜来与上仙畅饮，上仙也拿出美酒回敬，大家赋诗欢笑，一直到深夜才散去。”

话音刚落，屋内突然传来细微的声响，像是无数蝙蝠振翅，“沙沙”作响。我们正凝神细听，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好似有巨石砸在案上，震得人心头一颤。梁氏吓得急忙转身，惊呼：“差点把人吓死！”紧接着，案上传来一声长叹，声音低沉有力，像是一位历经沧桑的老者。梁氏慌忙用蕉扇隔开小座，只听座上响起洪亮的声音：“有缘啊！有缘！”那声音热情地招呼我们就坐，仿佛真的在拱手行礼。随后，狐仙问道：“诸位有何事相询？”

高振美代表大家，转达了念东先生的疑问，询问是否见过菩萨。狐仙语气从容：“南海我常去，怎会不见！”我们又好奇地打听阎罗王是否更替，狐仙答：“与阳世一般无二。”再问阎罗王姓氏，得到的回答是：“姓曹。”

最后，我们为高季文求药。狐仙语气笃定：“回去当夜供奉茶水，我自会从大士处讨药送来，包管药到病除。”我们心中大喜，又各自提出心中疑惑，狐仙都耐心解答，一一剖析。

告别梁氏后，我们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回到客栈。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高季文的病情竟真的有了好转。我和高振美因归心似箭，收拾行囊先行离开，后来便没了再去拜访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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