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奇谭：聊斋新编 第18章 雨钱：雨钱之缘，碎于贪念

滨州，细雨如丝，打湿了秀才书房的窗棂。秀才正就着昏黄的烛光，诵读诗书，忽闻一阵叩门声。他放下书卷，起身开门，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立于门前，一袭青衫，面容和善，周身散发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

“敢问先生是？”秀才拱手相问。

老翁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却透着温和：“老夫胡养真，实乃狐仙。久慕公子高雅，特来叨扰，愿与公子共话晨夕。”

秀才本就生性豁达，虽听闻眼前之人是狐仙，却也没有丝毫畏惧与惊讶，欣然将老翁迎进屋内。二人围坐桌前，煮茶论道，从先秦诸子，到唐宋诗词，从经史子集，到奇闻轶事，无所不谈。老翁知识渊博，言辞精妙，每一番言论都鞭辟入里，令秀才大开眼界，惊叹不已，不知不觉，竟留老翁住了好些时日。

日子久了，秀才心中的贪念渐渐滋生。一日深夜，月色如水，秀才与老翁对坐饮酒，几杯酒下肚，秀才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先生厚爱，小生铭记于心。只是小生如今贫困潦倒，生活艰难，先生法力高强，只需略施手段，金钱便可轻易到手，能否稍稍周济小生，解我燃眉之急？”

老翁闻言，眉头微皱，神色瞬间变得凝重，沉默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缓缓说道：“此事倒也不难，只是需得十几枚铜钱作为引子。”

秀才一听，大喜过望，连忙找来十几枚铜钱，恭恭敬敬地递给老翁。老翁接过铜钱，带着秀才走进密室，只见他口中念念有词，脚步诡异地移动着，做起了法咒。刹那间，密室内风云变幻，铜钱如暴雨般从房梁上倾泻而下，“叮叮当当”的声响不绝于耳。眨眼间，铜钱便没过了秀才的膝盖，秀才兴奋得满脸通红，眼睛瞪得滚圆，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不停地挪动着双脚，试图让自己站得更稳，可铜钱仍源源不断地落下，很快又淹没了他的脚踝。

“公子，这些可够了？”老翁停下咒语，转头看向秀才。

秀才望着堆积如山的铜钱，心中的贪欲却如野草般疯长，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再下一会儿吧，先生。”

老翁微微皱眉，却也没有多说什么，继续作法。铜钱愈发猛烈地落下，很快就快到了秀才的脖子，秀才这才心满意足地喊道：“够了，够了！”老翁手一挥，铜钱瞬间停止落下，密室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秀才粗重的喘息声。

二人锁好密室，离开房间。秀才满心欢喜，一夜未眠，脑海中全是往后富贵的生活。

第二天天刚亮，秀才就迫不及待地拿着箱子，来到密室取钱。可当他打开门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只见密室里空荡荡的，哪有半枚铜钱的影子，唯有那十几枚作为引子的铜钱，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秀才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的双手紧紧握拳，身体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他转身冲出去，找到老翁，大声质问道：“先生，这是为何？你为何要骗我？”

老翁看着秀才愤怒的模样，眼中满是失望，他长叹一声，语气冰冷道：“我本与你以文字相交，视作知己，不想你竟如此贪财，满脑子都是不劳而获的念头，与那鸡鸣狗盗之徒有何区别！你若一心只想着钱财，那便去找那些盗贼做朋友吧，老夫实在不屑与你为伍！”说完，老翁衣袖一甩，转身的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秀才望着老翁离去的方向，呆立良久，脸上的愤怒渐渐被懊悔取代，他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喃喃自语：“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此时，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可秀才却只觉得两眼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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