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有个叫缪永定的拔贡生,平日里嗜酒如命,酒品还极差 ,亲戚朋友都对他避之不及。
这天,他到族叔家做客。刚去时,他凭借着言谈诙谐,和客人们谈笑风生,氛围格外融洽。可谁能想到,几杯酒下肚,缪永定就像变了个人。只见他满脸通红,双眼迷离,猛地一拍桌子,扯着嗓子就开始骂座。客人顿时也火冒三丈,原本和谐的酒席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吵嚷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族叔赶忙上前劝解,在两人中间来回周旋,可缪永定却觉得族叔在偏袒客人,顿时把一肚子火都撒到了族叔身上,对着族叔又是一顿数落。族叔实在没辙,无奈之下,只能跑去通知缪永定的家人。家人匆匆赶来,连拖带拽地把缪永定扶回了家。可刚把他放到床上,就发现他四肢变得冰凉,一探鼻息,竟没了动静,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而缪永定只觉眼前一黑,再回过神时,发现自己被一个戴黑帽子的人紧紧抓着。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一座气派非凡的府署前,只见那屋顶的琉璃瓦泛着浅青色的光,华丽得让人睁不开眼,世间怕是找不出第二处这样的建筑。缪永定被带到台阶下,心里犯起了嘀咕,暗自琢磨:“我也没犯什么大错呀,难不成是客人因为刚才的争吵,把我给告了?”他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看黑帽人,只见黑帽人怒目圆瞪,吓得缪永定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就在这时,大堂上的一个官吏高声宣布:“打官司的人,明天早上再来候审!”众人一听,纷纷散去。缪永定这下没了主意,像只无头苍蝇似的,跟着黑帽人走出府署,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一脸茫然。黑帽人不耐烦地吼道:“你这酒疯子!天都快黑了,别人都去找地方吃喝睡觉,你打算去哪儿?”缪永定吓得浑身直哆嗦,小声说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也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能去哪儿啊?”黑帽人一听,更火了:“你这酒贼!要是买酒喝,你就有钱了?再啰嗦,看我不揍你!”缪永定吓得赶紧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个人从门里走出来,看到缪永定,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缪永定定睛一看,竟是自己死去多年的舅舅贾翁。他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心里顿时悲戚又恐惧,“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道:“阿舅,救救我啊!”贾翁看了看黑帽人,说道:“东灵,都是自家人,到我家去坐坐。”黑帽人犹豫了一下,跟着进了屋。
贾翁赶忙摆上酒菜,三人围坐在一起。贾翁满脸堆笑,给黑帽人斟满酒,问道:“我这外甥犯了什么事,劳您把他抓来?”黑帽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说道:“大王去会见浮罗君,路上正巧碰上你外甥喝得醉醺醺的,在那儿破口大骂,大王一生气,就叫我把他抓来了。”贾翁又问:“见到大王了吗?”黑帽人摇摇头:“浮罗君那边出了花子案,大王还没回来。”贾翁接着问:“那我外甥会被判什么罪啊?”黑帽人皱了皱眉头,说:“这可说不准,不过大王最讨厌这种喝了酒就撒野的人。”缪永定在一旁听着,吓得冷汗直冒,连手里的酒杯和筷子都拿不稳了。
过了一会儿,黑帽人站起身来,打着饱嗝说:“多谢你的好酒好菜,我喝得差不多了。你这外甥就先交给你,等大王回来,我再来拜访。”说完,便摇摇晃晃地走了。
贾翁看着缪永定,叹了口气说:“外甥啊,你没有兄弟,你父母把你当掌上明珠,平日里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你。你十六七岁的时候,喝了酒就开始找别人的茬,稍微有点不顺心,就砸门骂人,那时候还说你年纪小,不懂事。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你是一点长进都没有。现在可怎么办才好啊!”缪永定“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边哭边说:“舅舅,我知道错了,我后悔啊,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贾翁把他拉起来,说:“舅舅我在这儿开酒馆,多少有点名声,肯定会想办法救你。刚才那个是东灵使者,我平时没少请他喝酒,和他关系还算不错。大王日理万机,说不定过会儿就把你这事儿给忘了。我去跟东灵使者求求情,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把你放回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顿了顿,又说:“不过这事儿不好办,没有十万可搞不定。”缪永定一听,连忙点头:“只要能回去,花多少钱我都愿意,多谢舅舅搭救。”于是,缪永定便在舅舅家留宿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黑帽人就来了。贾翁赶忙把他拉到一旁,两人嘀嘀咕咕地说了好一会儿。随后,贾翁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对缪永定说:“谈妥了!他一会儿再来。我先把我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当押金,剩下的钱,等你回去后再慢慢凑。”缪永定忙问:“一共要多少钱?”贾翁说:“十万。”缪永定一听,心里“咯噔”一下:“我上哪儿弄这么多钱啊?”贾翁笑了笑:“不是真要十万两银子,只要金币纸钱一百提就行。”缪永定这才松了口气,高兴地说:“这还容易,回去就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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